直指夕阳西下,沙沙已经不知第几次拉扯住姜瑶的袖子,柜台两人仍旧聊的热火朝天,直到不得不回屋睡觉,甚至有种惜别之情!
沐溧闪身消失在房门之中,坐在至高处,俯瞰城中景色,没来由的说了句,山雨欲来风满楼,饮酒醉已欲还休,闭目养神之际,有黑衣人身影如鬼魅,潜入宋府之中,沐溧一挠头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宋明身前!
“宋大人好啊!”
宋明闻言,眸子微微张开,见少年笑意盈盈!
“可曾听闻,善恶到头终有报,佛家那些秃驴说的?当年力荐屠戮那功高盖主的少年郎,宋大人出力不可谓不大,怎得今日这般光景!”
宋明吱吱呀呀说不出半个字,一口血从口中喷出,眸子猛然张开,死死盯着眼前白衣少年,身形竟这般相似!
“莫要激动,在我说完之前你是不会死的,放心,咱们不妨猜一猜将来会发生什么,宋大人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留的一世清名,待你归天日,不知几代的亲戚前来吊唁,毕竟宋大人膝下无子,妻妾,侍女以及六个丫头姿色好的凌辱过后卖到青楼或者富贵人家!”
沐溧一拍脑袋!
“瞧我这记性,听闻富贵人家最喜欢的就是玩弄那些曾经高高在上,鼻孔朝天的美人,可是听闻你家娇妻美妾,女儿也是远近闻名的水灵,只是怎得都随了你,心狠手辣,隔着老远就听到那地下魂灵,怨声载道!”
“之后宋大人一手积攒的家业开始被瓜分,或许如今你身下床板都要被人砍去烧柴,家人饱受蹂躏,还是宋大人觉得自己或身后或膝下尽是那贞洁烈女,或者家中仆从管家满是忠良,守你一生!”
“你宋明从未想过自己会死,所以总觉得自己总能生下一个带把的,但有没有一种可能!”
少年笑嘻嘻向地下招招手,一只小精灵从地下飞出!
“此物名汲阴小娘,很神奇的,有了它,家中便不会再有男丁,是修士的小玩意不稀奇,只是不知道何人如此憎恨宋大人,怕是有五十年之久了,怪哉怪哉!”
宋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只能通过喉咙吱吱呀呀的,少年验证了自己的猜测,帝王心术,可以赋予臣子大权,这权利的代价不可谓不大!
沐溧一抬手,一只脆弱不堪的灵魂从宋明身体飘出,百般寻死不得,结丹之下生死魂散乃是天理,那脆弱的灵魂被少年把玩在手中!
“怎么回事,宋老弟,难道你就不想亲眼看看你忠其一生的陛下会赐予你何种下场吗,寻死觅活作甚?咱们圣明的皇帝大人哦,把你坑的万劫不复还能让你感恩戴德,好手段!”
待到黑衣人蹑手蹑脚走进宋明房间之时,只见一无头尸首静静躺在床头,借着风光可见那血液略显黯淡,不知谁喊了一句有刺客,整座宋府热闹起来,黑衣人大骂一会,为时已晚,此刻宋明房门被围堵到水泄不通!
黑衣人一拳轰碎屋顶,迎面而来是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刀,黑衣人手握匕首格挡,然而那把长刀太过锋利,直直朝着黑衣人砍来!
黑衣人始料未及,身上多了一道伤口,极深,险些致命,却不曾见身后又是一剑,一个照面而已,那黑衣人已经被定在屋顶上!
搜索一圈下来,黑衣人身上一储物袋,袋中有令牌分明是一个鹏字,何鹏谷无疑了,房间之中那无头尸首使得众人心下凉透!
有修为高者皆以修行为由退去,连夜收拾行囊跑路,几个妇人也打算趁着夜色离开宋府,按照律法,家中无长子,男人死去就会被亲戚继承一切包括她们,又被人称作吃绝户!
一般情况下,家中宅子,土地自己丫鬟仆从,妻子妾室都会归亲戚所有,不容置喙,违犯国法如蔑视皇权当诛九族,几个妇人紧紧搂着自家女儿,逃走也是无路可走,都是手无缚鸡之力者,今夜逃亡明日抓回来先讨一顿打,当时她们出门也算是得尽春风,以权压人之事并未少做,若是流放或者卖往青楼之中倒也好,若是卖给城中之人,那她们即将面临的必定生不如死!
第二日一早,丧幡布满宋府,大妇殉情,饮毒自尽,其他的倒没这胆子,好死不如赖活着,但求至少不要落在钢铁城中那些人手中,否则求死都难!
前来吊唁者不计其数,痛哭流涕者大有人在,讥讽的是,这些人就连宋明都毫无印象,然而一本本族谱请出来,都与宋明或多或少有些亲戚关系!
待到返回客栈,那个喝了一缸水打了个饱嗝的小丫头看着坐在小板凳上的少年,今日的沐溧很奇怪,没有那副嬉皮笑脸,只是静静坐在那里,谈不上悲喜,犹如一具干枯的尸体!
沙沙在沐溧面前晃了晃双手,沐溧温柔一笑,这种笑容两人相识以来从未见过!
“丫头!”
沐溧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欲言又止!
沙沙抬头看看,这只常平湖大妖怪神色茫然!
“模样不咋俊俏,倒是越愁越耐看!”
小丫头抬起头,今天的沐溧很不正常!
“山上人不是清心寡欲,只是不敢下山,观重重束缚,再看世态炎凉,到头来不是对这世道失望便是对自己失望,都无可厚非,如天上白云,来也是不打招呼,去也是悄然无声!”
“不过我觉得吧,他们没啥资格对什么失望,充其量就是看不上自己罢了,对不对!”
沙沙举着小拳头!
“这才对呦,刚刚我还以为你不是你嘞!”
宋府如闹市一般,有人抢金银,有人分家眷,更有想要继承宅基地的,仆从,侍女都变成了货物任人挑选,一时间乱做一锅粥,更有人大打出手,若是改了这律法会不会好一些!
沐溧摇摇头,曾经以势压人,如今风水轮流转,真要让人来讲道理,那书院夫子贤人,哪怕是圣人不晓得能否讲出一个道理,顺序之说,还是善恶之辩,怕是来个贤人会将自己苦苦寻出的大道寸寸崩坏!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长须男子与龙袍老者对峙!
“林玉,证据确凿,你还有个话说!”
男子一袭青衫,面色从容,淡淡笑道!
“柳兄,今日到此不为那不成器的弟子,是我何鹏谷中人,我都认!”
柳雄脸色更难看几分,若是林玉不认账,那么这事情就还有周旋的余地,若是认罪,那个最坏的可能几乎成了定局!
“柳兄,今日林某来此便是给陛下一个忠告,时至今日,都是我何鹏谷的布局,但何鹏谷的手段你也知晓,我那不成器的弟子恰好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你说巧不巧,话都带到了,林某告辞!”
青衫男子说着转身便要离去!
“慢着,林兄这般言语,难道你们何鹏谷处处受制于人!”
“柳兄是聪明人,无需多此一问,告辞!”
一道青影闪身离去,龙袍老者整个人苍老几十岁,立即下旨将四皇子柳云强发配边疆将功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