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奏以及协奏曲方面,张兆雷从来就不认为自己要比白玉林弱!
这和两个人的关系好不好没有什么关系,这只是一种竞争意识,张兆雷的想法很简单,平时我们是好朋友,但是说道小提琴,谈到竞争,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所以和白玉林那种对时下境遇的忐忑、对未来的恐惧与期待不同,张兆雷十分坚定,他始终带着高昂的自信,每一次演出都仿佛在向所有人表示……
‘看!这就是我张兆雷!你们注意了!我要在西方古典音乐的领域里留下自己的名字,书写自己的传奇!’
他的音乐中,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属于他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这也正是张兆雷的问题所在,相比于他张扬而独特的个性,他的乐曲表达总是弱了一点,魏琳已经极力帮助帮助张兆雷改正这个问题,但是现在看收效甚微。
魏琳曾经和白玉林说过,张兆雷可能需要一场会让他感受到耻辱的失败,只有这样他才能正视自身的问题。
乐手有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是好事,但乐手永远都不能将自己置于乐器和乐曲之上。
张兆雷这首小提琴协奏曲演奏完毕,一如既往的,如同一只骄傲的天鹅一般,仰着头鞠躬致意。
中场休息。
“白总,你好好在这看着。”刚刚休息没多久,张兆雷就坐了过来,大大咧咧的说道:“看着吧,本天才的首席才能!”
说起来很好笑,张兆雷是以乐团首席为目标的小提琴手,而他的老师却希望他能成为一名独奏家,这种对未来规划理念上的不同,也阻碍了张兆雷本身技术的进步。
更加好笑的是,张兆雷本身的技术特点、个人特色也偏向于独奏这一方面,室内乐的表现极佳。这主要还是源于他张扬的性格,作为乐队的首席,可不能只顾着表现自我啊。
中场休息过后,白玉林就站在进场通道这里,看着舞台上张兆磊和魏琳握手,在张兆磊坐下前那短暂的一秒对视,白玉林清晰的感受到了张兆磊那股子强烈的自信。
看着张兆磊那副模样,白玉林突然有点想笑。
这几年白玉林能压着张兆磊占据乐团的首席,并不是真的因为他的技术比张兆磊好很多。在白玉林的自我感觉里,张兆磊的技术其实要比他的好一些。
之所以是白玉林当首席而不是张兆磊,其实就是因为演出效果实打实的是白玉林更好一些。
就好像此刻,舞台上交响乐团正在演奏的交响乐《蓝色多瑙河圆舞曲》,与其说是管弦乐曲,都带着点小提琴协奏曲的意思了。
小约翰·施特劳斯的anderschnenblauendonau,walzer,op.314是一首广为流传的作品,如歌般的旋律非常入耳。对于听众来说,接受程度非常高。
就是这么一个作品,张兆磊都能演奏出花来,在他的带领下,整个小提琴部就差把小提琴撇了开唱了。
白玉林可以理解,《蓝色多瑙河圆舞曲》本就是一首合唱曲,是小约翰·施特劳斯自己改编成圆舞曲的,曲名取自卡尔·贝克一首诗的各段最后一行的重复句:“你多愁善感,你年轻,美丽,温顺好心肠,犹如矿中的金子闪闪发光,真情就在那儿苏醒,在多瑙河旁,美丽的蓝色的多瑙河旁。香甜的鲜花吐芳,抚慰我心中的阴影和创伤不毛的灌木丛中花儿依然开放,夜莺歌喉啭,在多瑙河旁,美丽的蓝色的多瑙河旁。香甜的鲜花吐芳,抚慰我心中的阴影和创伤不毛的灌木丛中花儿依然开放,夜莺歌喉啭,在多瑙河旁,美丽的蓝色的多瑙河旁。”
白玉林觉得张兆磊想要表达的是这首曲子最根源的代表象征意义,象征维也纳生命活力的曲子,然后再把曲名含义糅合进去……
‘难为魏姨了啊……’
即使如此,即便是张兆磊将这首《蓝色多瑙河圆舞曲》带成这样,白玉林仍旧不得不感叹,这音色是真的好听。
张兆磊的小提琴声音在小提琴部里是如此的突出,鹤立鸡群的感觉十分强烈,虽然乐曲表达一塌糊涂,完全没有融合到乐团里,但就是感觉得到那股子灵气。
“日子难过喽。”留在休息室没上台的小提琴演奏者在白玉林身边抱怨道:“这小子当首席,小提琴部怕不是变成脱缰的野马拉不住喽。”
“没事的,排练的时候兆雷表现不错,这应该是第一次当首席比较兴奋吧。”白玉林安慰道:“而且这小子在这也干不长,他那师傅还要带他去比赛呢。”
“也对,有那么牛的师傅。”
白玉林等人不再言语,因为这个时候舞台上的交响乐演出结束了,白玉林等人要上场了。
《波莱罗舞曲》的编制是扩大了的三管编制的管弦乐队,而且为了突出作品在配器上的色彩性,还要在木管组里加入抒情双管或者萨克斯之类的乐器,铜管组也要加入高音小号。
可以说这首曲子本身就非常的难,而且还要在此基础上改变成小提琴协奏曲……也就是小城镇的乐队才会这么做,可以说是胡搞乱搞到一定程度了。
“希望你不要搞砸。”张兆雷不无担心的和白玉林握手,趁着这个间隙说道:“就和排练的时候一样,不行就改成原版的《波莱罗舞曲》,你就当个站着的首席好了。”
是的,《波莱罗舞曲》的排练一直都很不顺利,张兆雷刚才说的那个方案是魏琳无奈之下选择的一个备用方案……虽然这是小城镇,但也不能把演出往砸了演。
白玉林的内心是不认同的,却也不能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站在了指挥旁边不远的位置,准备演出。
这是白云林在这个小城镇乐队的最后一场演出,无论他在bj能不能混下去,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这里不会再有他的位置,他也不会允许自己回到这个位置。
每年都有无数的演奏者步入社会,他们有的在学校期间就声名鹊起,更多的是只有一腔热情,在那之后的每一步,都不会有回头路。
唯有一直向前。
魏琳看着白玉林,白玉林点了点头,眼中唯有坚毅。
那么……
演奏。
这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