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娜卡纳愣在原地。小女孩的话语如同一道诡异的惊雷,炸了开来,响声却是悠远而绵长,“你说什么?!”王女的心情是难以言喻的。这无法用任何一种语言来形容。神的子宫....维娜卡纳先是感到荒诞和王室礼仪上的肮脏忌讳,然后才是不可置信,最后又有一点对神祗的敬重。这简直荒诞过头了。小女孩却没有这样的概念。在远古的神话时代,生.殖是值得地上万民去敬重崇拜的,绝非束之高阁的忌讳。“我妈妈有许多子宫...这是其中一个。”小女孩温柔地抚摸着墙壁,小狗从她的怀中跳了下来,对眼前的空间怀揣着畏惧与恨意。简登时觉得这些墙壁不忍直视,老处女的嬷嬷有种作呕的感觉,难道那些墙壁...其实是某种发硬的角质覆盖住了原本的肉体吗?经过最初的震惊后,维娜卡纳反应过来,她没去细想自己刚才走过的路,此时一步步走向了中心的祭坛。她发现木桩一样的祭坛,其中心竟是透明的浓稠液体,就像是湖泊一样包裹着其中的生物。里头是一只长着羊角的美艳女人,她有漂亮的蹄子,腿上长着毛发,显然是一只活的魅魔,在祭坛里沉睡。“那是羊水...”小女孩指着那些液体小声说道。魅魔的怀里抱着什么,维娜卡纳定睛一看,那是一个身着祭祀袍的旧神信徒。他的面容惊恐万分,直直朝着液体之外。维娜卡纳盯着他,半响后,那旧神信徒眨了眨眼睛。“他...还活着?”王女满脸都是诧异。思索片刻后,维娜卡纳让简将圣水递了过来。王女拧开圣水瓶,一点一点地滴入祭坛内的浓稠液体内。如同硫磺碰到明火一般,浓稠的液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沉淀。“这些是羊水...源自于欲望之神莎贝拉,看来她确确实实是位污秽的邪祟神祗。”维娜卡纳在心中如此作想。待液体下降到一定程度时,液体中的羊角魅魔勐地睁开双眼,双眼愤怒地通红。她拧过头来,双眼直勾勾地看向维娜卡纳。羊角魅魔先是一呆,俄而便卸去了所有的愤怒,她原谅了维娜卡纳的打扰,紧接着眼眸中焕发出夺人心魄的光芒,丰厚柔软的嘴唇勾起来轻轻微笑,那诱惑极了。那是一种幻术,王女曾在普里西拉的眼睛里看到过,显然的是,眼前的羊角魅魔要比那位女主人娴熟得多,也自然得多。维娜卡纳直勾勾地看着羊角魅魔,手指握紧剑柄。魅魔放开了怀中的旧神信徒,丢垃圾一样丢开,而后又如海鱼摇动鱼尾般摇动双腿,在液体中上浮着,她温柔地笑了,朝维娜卡纳张开双臂,露出了洁白迷人的心胸。维娜卡纳也勾起了嘴角,放下了手中的圣水瓶。等羊角魅魔的脸庞来到液面时,她勐地从水中窜出,双手扯向维娜卡纳的头颅。她渴望占有这金发的女子。维娜卡纳的双目登时冷漠下来,往后稍稍倾靠,将涂抹过圣水的长剑直直送到魅魔的脸庞上。羊角魅魔的脸庞顿时扭曲了。长剑刺穿了她柔软的肌肤,维娜卡纳往上一拉,将她的脑袋一分为二。期间魅魔连一句惨叫都没有,遗体被维娜卡纳提出了祭坛,扔到一旁。小女孩抱着小狗走了过来,蹲下身打量这魅魔。“这是只普通的魅魔而已。”维娜卡纳说道,“她自己占领了这地方。”魅魔已死,祭坛里的旧神信徒全然挣脱了束缚,他划动双手双脚,从液体之中爬出。旧神信徒好不容易爬出了水面,他跌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维娜卡纳望了他一眼。“你是寒风之神格拉曼的信徒。”那旧神信徒僵在了原地,勐地一回头。“你受了这魅魔的蛊惑,脱离了队伍,来到了这里。”说着,维娜卡纳低了低头,她从神性中看到了旧神信徒的经历,“嗯...你们用血祭占卜的手法找到了这条山道,只为了通往顶峰。”旧神信徒见鬼一样地看着维娜卡纳。维娜卡纳提起长剑,步步走近旧神信徒。神性下,维娜卡纳看见这信徒的脑袋藏着什么蠕动的东西。王女抬起手,高举手中的长剑。旧神信徒的躯体开始剧烈颤抖,就好像生物面对恐惧的本能,他的四肢开始不受控制地扭曲,眼珠狠狠地往上翻,眼眶内全是白色的眼肉。维娜卡纳立即后退了三步。她的双脚点在地上时,旧神信徒的脑袋“嘣”地爆开了。纤长丑陋的寄生虫从脑花里炸了开来,四散一地,拼命蠕动着。修女嬷嬷看到这般惊恐的景象,再也忍不住,低头往地上呕吐。维娜卡纳皱起眉头,凝视着眼前的画面。瘟疫之一的寄生虫...寄生在这旧神信徒的脑子里,然后他被羊角魅魔蛊惑,带入了欲神之地,落入了羊水之中。维娜卡纳回想起,普里西拉宅邸的地下墓穴中的壁画。在那上面,欲神莎贝拉乃是羊角女人的形象。“...旧神信徒上的寄生虫是瘟疫,这里是...欲神之地...”维娜卡纳勐然抬头,“这...这山洞难道象征着...瘟疫神斯图拉德与欲神莎贝拉的结合?”她回过头,目光好似穿过狭窄的过道,落在人骨山道之上。“难道这条人骨山道...正在重现壁画上的神话事迹?”欲神莎贝拉与瘟疫神斯图拉德诞下了一子一女,长子乃是死婴,女儿则陷入了沉眠。莎贝拉背叛了瘟疫神斯图拉德,窃取了一半的神位,斯图拉德对她与她的女儿发下了咒诅。在莎贝拉喜爱的子女之中,有一条名为多苏米拉克的恶龙。想到这里,维娜卡纳回想起矮人向导起初的言语。“山顶之上,筑有巨龙的巢穴......”是的,看来自己的猜想不错。人骨山道上,正在重现昔年诸神行者莫尔兰屠龙的起因、经过、与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