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曼红着眼睛,一口又一口地往嘴里灌黑啤酒,完全失去了指挥的心情。
他亲自微操完全是帮倒忙,参谋们巴不得领袖现在的状态永远持续下去。
就在几分钟前,几名吓得裤子湿透的杂兵哭丧着汇报北门的战况。
鲍曼战死。
赫尔曼不能接受。
鲍曼是他麾下最得力的干将,也是最好的兄弟。他们十几年奋战打下兄弟会的基业,在街头无往不利,现在你告诉赫尔曼。
鲍曼战死了?
赫尔曼颤抖着抽出一根传统香烟,火机点燃,深抽一口史诗级过肺。
他的语气颤抖。
“北门,进入了多少个敌人?”
杂兵对视一眼,齐声回答:“回领袖,鲍曼将军在战死前击溃了敌人,北门没有失守。”
“放屁!”
赫尔曼怒骂道:“鲍曼是我挚友,击溃了敌人,难不成被溃兵杀死了吗?”
“传我的命令,立即把东西门的守军调集800人前往北门,严防死守!”
参谋长大惊,连忙劝阻:“领袖,另外两个方向的敌人攻势异常激烈,疑似混杂了公司特遣队,现有兵力维持战线已经非常勉强,千万不能分兵啊。”
“闭嘴,要不是你们害得秃鹫开不出来,我军怎会如此被动。”
赫尔曼的语气不容置疑:“能杀死鲍曼,对手实力必定非同小可,重兵防御北门,一只老鼠都不要放进来!”
参谋长无可奈何,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是……”
事实上,参谋长的建议已经非常保守了。
西门与东门,复兴和东京特快几乎全方位地支持雇佣军的进攻,从网络电子战,远程炮火支援到情报共享一应俱全——他们又不是本土企业,不像坎-德需要在意客户和股东的意见,他们想怎么糟蹋伦敦就怎么糟蹋。
不如说,把伦敦打烂,把坎-德在街头的声誉搞烂搞臭,更符合他们的利益。
东京特快作为一个靠吃坂本公司遗产而膨胀的企业,巴不得街狗们再在伦敦搞一次北美同款大暴动,这样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抢夺西欧市场。
相信复兴也有类似的计划。
公司势力在对付下层时同仇敌忾,不意味着他们不会借用下层的力量扩张自己的地盘。只要利润率达到期望值,公司卖出吊死自己的绳子简直毫无心理压力。
就算下层意识到真相又怎么样。
区区几杆破枪,几辆老坦克,难道是公司特遣队,安保队,特工,地面军团,航母编队,空天军的对手?
以上的军队组成,要么是公司精心挑选,从小豢养的孤儿,要么是根正苗蓝,父母皆出身公司的多余后代,要么是出身街头,受公司知遇之恩才得以跻身统治阶级的街头人。
忠诚不是问题,公司反而嫌忠犬太多,奖励发不过来呢。
当总参谋部调动部队的命令传到两道防线,守军一下子炸开了锅。
在公司全力支持下,这帮以往被他们欺负的哭爹喊娘的街狗各个大显身手。
帮派引以为豪的严密防线在公司网络特工的渗透下漏得跟筛子一样,负责电子战的黑客们刚连上网就被烧烂了脑子。
他们的重火力完全无从发挥,但凡炮台冒出一点动静,就会立即被精确制导的火力袭击点掉。
至于那些改造率超群的精英战士?早就被公司藏在人群中的特工挑出来杀死了。
守军完全有理由相信,敌人之所以不立刻歼灭他们,只是为了多“消耗”一些雇佣军。
公司就像斗蛐蛐一样,看着街头和帮派互扯头发,在旁边拱火叫好。
最终守军严词拒绝了总参谋部的命令,坚持死守阵地。
参谋长无奈,他当然明白前线的焦灼,可领袖不明白。
赫尔曼沉声问道:“怎么样,部队调到北门了吗?”
参谋长思考片刻,平静地回答道:“是的,八百名精锐已在北门。”
赫尔曼很满意:“很好。”
参谋长低下头颅,神色黯淡。
兄弟会身陷重围,四面楚歌,为今之计,无非坐以待毙而已。
与其死谏被骂的狗血淋头,不如哄领袖开心,度过这段人生最后的时光。
赫尔曼作为大众科技高管之子,必定不会受害,反而会被坎-德好吃好喝地送回日耳曼本土。
但他们这些手下几乎死路一条。
大众科技于他有再造之恩,参谋长早有为司捐躯之念。
他悄悄取出一片氰化物胶囊含在嘴里。
捐躯赴司难,视死忽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