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展开了业务。业务还是在靖边、吴旗和榆林这一带。虽然陈睿斯的家在定边,公司也在定边,但定边的井比较少,而靖边油田开发力度比较大,而且大部分是孙子龙联系的,因而我们在靖边的压裂业务比较多,吴旗和榆林的活儿只是捎带干一些。
由于大庆的车是我联系来的,大庆人也比较买我的面子。相对南阳人,我觉得大庆人更好处一些。因此我经常带大庆队上井,合作得比较融洽。对于搞压裂的企业来说,团队合作关系是首要的,否则,配合不好,就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损失。
一次,我开着老板的座驾——那是一辆三菱吉普车,这辆车曾经出过车祸,大梁有点歪,但跑起来还是挺利索的。我拉着大庆队的辛队长和工程师等人在前面开道,后面跟着四套一组的压裂车,每台套车上坐着技术员和工人等,浩浩荡荡地往压井现场走。由于在深山大沟里行驶,路况虽不好,但大车还可通行,通过倒车镜,我看见后面尘土飞扬。
这次给去压裂的,是两个私人井。一个姓范,是延安人,老板是个女的,叫范丽华;另一个井老板是安塞人,姓齐,叫齐整。第一次从电话信息上看到这个名字时,我心里有点好笑,当地人羡慕一个人时,口头语说“齐整的”,意思人家啥都好。这个人叫齐整,能经营油井,也算不错啊。
接单之前,听说两井之间的相距不太远。而且那个范丽华,说起话来声音很动听,并提出到时候来接我们。我们快到油井所在的村庄时,果见一辆白色奥迪轿车停在路口。我以为这辆车看到我们后,会在前面带路,结果车上下来了一个穿着橘黄色短上衣、黑裤子的女人,她就是范丽华。她身材较小,皮肤白白的,咋看都不像个经营油井的老板。因为在油田野外奔跑的人,大都粗里粗拉的。我见状,只好下了车,与她搭话。她口里叫着“李总”,手里拿着烟,就给我们车上的人发,说“你们大老远赶来,辛苦了。”虽然是挣钱的事儿,但我第一次从这个女老板口中听到了给施工方说出这暖心的话,这让我不由得有点感动,自然就先压她的井,打算压了这口井之后,过去再给齐整压。
我们在给范总压裂时,来了好多人,站在周围观看。我发现有婆娘娃娃,还有两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见那两个老人站在前面,看得最认真,我就向身边的人问那一口井的情况。身边人说那口井花了二百多万,好像是几个人合伙出的钱,今天是第一次试井,所以几个股东和家人都来了。
给范丽华的作业还算顺利,很快就结束了。我心里正在想,这个齐整怎么还不出面跟我联系时,大庆队的工程师过来说:“我发现机械有点问题,必须得去检修一下。”
我问:“能不能坚持一下?”
他摇头道:“不行,这个不能马虎!”
估计身边的人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当我指挥车准备撤回去修车时,齐整过来了,我这才把他的人和名字对上了号——他的长相挺有特点,皮肤黑,额头长,眼睛深,看起人来像钩子似的,把人能钩进眼睛里。最让人感到刺激的是,他背搭着双手,敞开着上衣,腰里斜挂着一个宝贝——那是个手柄的上镶嵌了红绿碎石的刀子。他脸上的神态和腰间的刀子,人乍一看,就有种被震慑的感觉。
我知道他的意思,就歉意地说车坏了,带回去修理一下,再来给你干。
齐整立即口气生硬地说道:“不行,你把我这口井压了再回去,修车就在这里修。”
我说:“这里怎么能修呢?这种车必须去修理厂,因为检修时需要大型吊装来换配件,很麻烦的。”
齐整还是不行,见压裂车掉过头欲走,他立马站在了车前,把手一挥,意思不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