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睿斯由于出了事故,井下处把压裂车收回去了。他在油田上主搞压裂,没有了压裂车,整个公司瘫痪了,所以,我们必须得联系压裂车。
一套压裂车,大小四五个组合,大致需要一千多万,一般刚起步的私企公司买不起,多数都是租来的。而但凡有压裂车的油田单位通常都是一两套,所以,压裂车在整个长庆油田钻探市场比较紧缺。
经过多方打听,我们得知南阳油田的有辆压裂车闲着,就想方设法和南阳油田联系。当时在定边的时候,陈睿斯有个司机叫窦为,他哥叫窦辉。窦辉和长庆局的一个领导认识,此人叫薛子强。薛子强正好在南阳油田当一把手。我们就让窦辉联系薛子强。窦辉这时向我们提条件了,说如果联系到压裂车,给他20万的信息费,陈睿斯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在窦辉的斡旋下,压裂车的事谈成了。这时候,陈睿斯为了扩大生意面,整合资源,一改往日单一的经营模式,想联系几个股东,成立个股份制公司。为此,他打电话叫来了赵志涛。我们三个老同学,自从学校出来后,第一次坐在一起,商量合作和发展之事。当年,上中专时,我在871班,陈睿斯和赵志涛在872班。现在,陈睿斯停薪留职,搞起了压裂;赵志涛还在上着班,除了给油田配属车之外,私下还接点井场基建的活儿,虽然事业属于启动阶段,但毕竟有了良好的开端;我呢,现在通过跟上陈睿斯干,从广东老杨那里挣了一笔信息费,在工作能力上应该算不错。为此,他提出我们合伙成立一个油井技术服务公司,专搞压裂。顺便再组建一个试油队。他了解到,卢湾联合处有一套试油设备闲放着,把这个设备拉回来,可以配合压裂挣点钱。
这个建议一提出来,赵志涛当即答应了,说:“没问题,合作就合作!”
我倒是犹豫了。虽然在老杨手里挣了一笔钱,但由于这些年欠了我岳父等人的钱,包括在泾阳石料厂欠的我弟等人的工资等等,拿到那笔钱后,首先得还掉这些烂账,包括我在困难时期,我媳妇替我在她的朋友跟前借的,这次,都要统统还掉。其次,我还想给自己留出一点,用于周转,跑业务的人,身上还是得有点周转资金,预防遇到什么花钱的事了,一时半会又拿不出;再就是家里的生活费了,这些年每次给妻子给了钱,过后都要走了。有时还倒贴。幸亏我遇到的是蔡霞,如果是别的女人,光为这个都淘不少气。我曾不止一次地想过:啥时候不再向媳妇要钱就好了。因此,把钱拿到手后,我没存银行,直接背回了家。
当时,我媳妇已经休息了。我将装钱的皮包提进去腾的放在了她的床边。她趴在床边用手一摸,发现硬硬的,问啥?我说:“你看看。”
她拉来包,发现是几疙瘩人民币,一下高兴了,下了地,拿出其中的一沓零钱,数了起来。我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看着她,发现她瓜子脸,怀了孩子后,皮肤更好了,一双又长又大的眼睛亮晶晶的,嘴边挂着微笑,那牙齿又齐又白。在这一瞬间,我感觉我的好运都是媳妇带来的。是啊,我的运气,自从结了婚后才有了改变,难道这不是托了媳妇的福?我告诉她:“从现在起,咱们就不欠债了,用这些钱,把该还的债,全部还了,既然老天给咱们给了这一疙瘩钱,咱们要好好珍惜,从此以后,你给咱们负责生娃管钱,我给咱们干事!就在油田上干,能干啥就干啥,再不干油田之外的事儿了,争取在三五年之内,给咱们在西安买套房子。”
过后,我先是陪着媳妇给老丈人还钱。在婚前,老丈人经常嘴上提那7万元的借款,动不动就骂,喝醉了骂,心情不好时骂,见到我老家人了,也骂。虽然骂着我,但该照顾的,还在照顾。譬如逢年过节,或者平时做点好吃的了,总要叫上我。我跟上齐东旺研发泵失败后,几乎一路走下坡路,干啥,啥不成。生产汰渍洗衣粉那个阶段,他尽管不看好,曾在我媳妇跟前骂道:“把那糗杆子弄成功,那人都生产洗衣粉去了。”但暗地里还是帮我们推销,就像我在石料厂期间,他来帮忙一样。要是其他人,早就对我这个女婿心灰意冷了,但是,该维持的关系,他还维持着。就像我提出在大年三十结婚,他除了提那7万元的借款之外,再没提啥要求,就凭这个心意,他在我的心目中,跟我的老人有着一样的分量。因此,给他还这笔借款时,我说道:“姨夫,姨娘,这次来看你二老,有两个意思,一是蔡霞怀孕了,估计你们也知道吧?平时我不家了,请你们照顾照顾蔡霞,她想吃啥,你们给买啥,做啥,别害怕花钱了。姨娘你的茶饭好,就给调些花样做得吃,吃的越好,我越高兴。另一个事是,我今天正式给你们还钱。这七万元,借来都五年多了,惹得你们也生了不少气,对我来说,也是个心里放不下的负担。从现在起,你生气也罢,我负担也罢,这一切都没有了。当初给你承诺把利息给上。我五年利息算下来,也不少呢。但我给你十万元,多少就这一疙瘩了。”
当时,我把岳父母叫出来在饭馆吃饭。装钱的袋子就放在我脚下。这时,我提了出来,将那个十万元一捆的钱放在了丈人面前。
老丈人知道我过了年就跟上陈睿斯走了,由于是打工,一月能领多少工资,都没有问过。在他的心目中,我只要按住个事,不要猴子搬包谷似的,干了这样干那个就不错了。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时间,我一下拿出了这么多钱,他有点信不下去,鼓起眼睛问道:“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说:“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