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苏同恶狠狠的拿着切面刀对准济公腰间横切下去直听咯哧一声觉杀得十分爽利。再定睛朝榻上一看但见榻上并没个济公但有一块木头分做两开可惜一条簇新的黄绫被兜中切断。苏同把两片木头拿至灯前张禄也跑来一看只见上面写了个“好快刀”三字。二人大吃一惊连忙带着刀出了渌猗亭张禄低低向苏同说道:“这事怎了?不曾害着人反害着咱们了。”苏同想了一会说道:“有了咱们有一个主意了。昨日午膳的辰光咱到御膳间里端莱那个徐老儿十分可恶他晓得咱们是降了散职了他吸转的讥笑咱们说道:‘苏总管今天突然的勤劳了自己也来端御膳了。在我看还是叫那些狗娘的散职孩子们端端罢。’咱们被他软一句硬一句消耍了半天心里呕气的不过。咱们何不把这把刀悄悄的送在小皇爷青宫门口那时儿作起来么先是追查在这把刀儿上面就是咱们这一个案件也就推到徐老儿那边身上了。张哥儿你看这移祸江东的法子好不好呢?”张禄道:“很好很好。天已不早了咱们就会罢。”两人转身又奔青宫而来。走至半路只见苏同失惊道:“哎呀!不好了怎么咱家身边的一扇腰牌没有了?”张禄道:“这不要紧的明天在总管面前重请一面儿就算了咱们赶紧走罢。”二人一直向前就把刀送到青宫门口不提。
且言济公回到渌猗亭看得这些蹊跷心里早已明白。暗想道:这些没屁儿都睡死了等俺拿他们醒醒脾。想罢就拿出那种“叭迷吽”的又粗又壮的喉咙大喊道:“你们起身呀!有贼呀!杀了人了呀1八名太监正在屏风后面睡着忽听济公一喊一个个揉着眼睛忙到外面。济公指着榻上说道:“你们好的故意的睡觉让贼子跑进来行刺就是了。”大众向榻上一看吓得舌头伸出不得收回的样子说道。“真正师傅的福气大险煞儿的不是就腰斩了吗1济公道:“俺腰儿是保着了单怕俺奏明圣上你们脑袋儿是保不住的。俺想你们这些没屁儿前世呢不知作了甚么孽到得这世哩投了个人身不曾过得多时先把个下截儿就去掉一段;那知到了末了还要把上截儿又要去掉一段这不是前身的冤孽吗?”说毕拍着手笑个不祝济公正在笑着忽然外面跑进一个小太监说道:“万岁爷儿有旨宣圣僧慈宁宫见驾去呢1济公听见忙把手一招说道:“小没屁儿来俺有话问你呢1只见那个小太监连忙站定济公道:“怎么圣上此刻召俺难道不曾临朝吗?”邓小太监回道:“咱家听见万岁爷说的今日不坐朝回头还要召各大臣陪圣僧赐宴呢。”济公方才明白随即同了小太监来至慈宁宫。
这番也不曾奏报就随小太监到了外宫朝上行了君臣礼在旁边锦墩坐下。只听帘内传旨道:“老妇自服了圣僧两粒丸药病已全好。不知那第三粒丸药还要服吗?”济公听毕忙起身奏道:“治病之法如同治敌贼人虽去还有许多善后;这第三粒丸药就能不服吗?”皇上在旁连忙插口道:“朕也听见太医说过的大凡病好之后名为贼去城空容易误事圣僧之言一些不舛。”说着便向圣僧讨了丸药拿进帘内进呈太后服下。但听帝内又说道:“前天圣僧说三丸服后虽龙肝凤髓、海错山珍都不忌嘴。老妇今天却喜病已全愈就请圣僧在宫中宴会一日还召了几个人来作陪望圣僧勿要推辞。”济公听说有得吃好不欢喜连忙就谢了恩。
才要归坐只见里面跑出两名太监就送出茶点来了。恰好跟这太监又来了一名宫娥走入帘内向太后低低的说了半晌又对皇帝说了几句。济公嘴里吃着茶点两耳只贯神在帘内但是总听不清楚。不到一刻只见那宫娥跑出帘外娇声娇气的喊道:“国太有旨宣苏同、张禄见驾。”搭眼就见这两个活贼走进来双膝跪下就说:“奴婢见驾愿国太万岁万岁万万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又听帝内传旨道:“苏同、张禄仍还原职着即退去罢。”二人又碰了响头谢恩退下。济公想道:看这两贼神通广大若不趁早除掉将来遗害不浅。你道苏同、张禄因何突然的复了总管?只因这日刺杀济公不成将刀甩在青宫门口作客徐老儿之后二人遂慢慢的走一面想着彼此骇怕深愁破了案终属不妥而且苏同又失落了腰牌。两人长吁短叹却从仙人湖经过只听船厅上有人喊道:“张哥儿苏哥儿这辰光忙到那处去呢?”你道喊的人是谁?就是适才传旨的这个宫娥。他姓周人称他为周选侍太后面前第一宠爱真个言出计从。当下二人一听人唤吃了一惊。停步一看不禁笑说道:“原来是周姐儿失敬了!请问这早晨儿便到这里干什么?”周选侍指着手上荷花说道:“老婆子病好了特为叫咱来采这个的。请问你们俩哥儿昨日一天不曾见面是到何处去的呢?”苏同刚要回言就听张禄叹了口气把为参粥受了冤枉贬为散职的话说了一遍。周选侍作色道:“咱道好大事你俩哥儿随咱来待咱同老婆子讲讲。”就此走到宫里把花插在翡翠瓶里连忙见了太后所以立时传旨叫他们仍归原职闲话休提。
且言济公看见苏同、张禄复了原职暗说道:且让你们暂时欢喜欢喜马上又有烦恼到了。想着就在怀中掏出一物、四面封得坚固。却喜皇上已走出帘外济公双手献上说道:“这一封件内秘藏着要紧之物请陛下到午正一刻方能开看。不可迟也不可早要紧要紧。”皇上接过晓得济公的法力谅情必是件机密大事一面就把这封件收在身畔。搭眼却见张禄在旁因说道:“如到午正一刻你把这时辰告我我有要事。”话言才了只见当宫太监上前跪赛道:“青宫千岁爷称有要事面奏陛下现在宫外候旨。”皇上道:“传他进来。”济公留神观看只见这位小储君年约十六七岁头戴盘龙金翅帽身穿五彩滚龙袍腰束玉带足踏朝靴四方脸高准头。神如秋水目若曙星;龙行虎步的进得官来后面跟着一位太监手捧一物。但是捧的这样物件大约满朝文武没一人能认识。要说是一把刀吗他又直上直下的;要说不是刀吗他却又有刀口。济公看着他走上殿来叩了太后的安又给父皇叩伏下启奏道:“臣男今夜在宫险些被刺。早晨有宫监在宫门槛内拾到大刀一柄叩求父皇察阅。”说着便把刀呈上。皇上接过看了半晌说道:“联想这个刺客要是外来的不应拿这样的刀只怕总是宫中生变。吾儿不要着忙马上他们朝臣皆来赴宴看他们怎样办理。吾儿就此恰好便宴候着罢。”说毕分付把刀收过。
又听帘内宣皇孙入内正然查问底细忽宫监又进来启奏道:“侍宴各臣皆在宫门候旨。”皇上说:“传他们进来。”宫监连忙出外说得迟来得快只见进来的那几位呢?头一个就是参知政事金丞相第二个是总督天下军务张枢密第三个就是刑部尚书寇帧第四就是太子少傅苏鸿池第五就是翰林院掌院学士胡大朋末了便是那金副都御史丞金仁鼎。你道这金仁鼎位分尚小怎么也召来赴宴呢?只因是他督修大成庙同济公事情上有点关合所以也召他赴宴。一个个皆齐齐整整走到宫中行了君臣大礼。但这金仁鼎头角上带着伤痕走路一踮一踮的济公看到好生笑。
正在呆看忽见苏同、张禄启奏道:“期颐殿席已排齐候太后陛下降旨。”只听帘内传旨道:“起驾幸期颐殿。”大众遂纷纷的跟同太后、皇上进了期颐殿门。只见正中帘内一席是太后坐的帘外当中一席是皇上坐的左上一席是皇太子右上一席是济颠僧其余挨次排下。乐声奏起大众入席。但是只济公一身污秽赤了两只臭脚他也不管驾前宴会的什么规矩歪七斜八的进了座位端起雕龙王杯咕冬就是一口。大众酒过三巡听太后传旨道:“老妇团圣僧治病十分欢喜今天筵宴圣僧最喜欢随意着将平日宴会的仪节一律除去大家随意谈说谈说。”
话言未了就听济公高叫道:“俺的金大人俺的金御史你修的大成庙怎么样子了?俺听说你很吃了一顿苦了。”金仁鼎吓得连忙回答道:“已经开工请圣僧放心。”又见圣上向刑部尚书寇桢说道:“寇贤卿今夜皇儿宫中出了一件奇案。”就着人就那把刀拿过来交与寇侦察看了如此如彼说了一个底细。寇帧忙出席启奏道:“这事请陛下给臣便宜行事之权.就可立刻破案。”皇上道:“准卿所奏是了。”寇帧立起将要归座。见殿外来一小太监尚未进殿寇桢遂急忙忙拿着这把刀迎到殿外把这小太监一把拖住。可笑这太监见寇桢手上抓着一把刀进前来拖他吓得阿着舌头说道:“爷爷饶罢。咱家实不曾犯法。”寇桢趁势反转吓他道:“你既不曾犯法。你如晓得这把刀是何处来历我就饶你。不然便一刀杀却。”这太监就在刀上看了一看说道:“这把刀是御膳间的一把切面的刀。”说到此处却另有一个太监从此经过寇帧又问道:“你看这把刀是不是御膳间切面的呢?”那太监一看也说道:“一些不舛。”寇桢又问道:“这把刀是派谁人掌管?”那太监道:“是派御面总管徐老儿徐升掌管。”寇桢拿着刀说了一声“去罢”便回身走进殿上一一如一的对皇上奏了一遍。皇上大怒命把徐升捉来。只见去了三四名太监不上片刻将徐升拿到。见那徐升年约五十多岁。却是个忠正精明样子跪在下面不住的摇头。皇上道:“这把刀是你切面用的吗?”徐升道:“是小人用的。”皇上道:“既是你用的刀怎么会到青宫里面的呢?”徐升方要回言只见苏同、张禄在旁插嘴奏道:“徐升既认了刀这断乎是他行刺的就请万岁爷定他一个罪名就算了还细细问什么?”皇上点了几点头便说道:“来人把徐升拖出去废了罢。”但见徐升跪在下面吓得直抖连话都说不出来。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