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我被激怒了,抬手掐诀,单长食指指向独目狗,“三脉元神浊浊入玄境,七道鬼门灼灼熔恶神……”一道血红的气剑在空气中生成,等待我的催动,可以将狗头打爆!
我又觉得可笑,对付一条狗我要用如此大招吗?
狗忽然趴伏在地上,头往下贴着地点着,是在向我磕头!
“怎么,害怕了!”我单臂回撤,收住气剑,望着独目狗此刻的样子竟然有些不忍,“如果你知道错了,我就饶了你!”独目狗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
“能听懂我的话吗?能听懂就抬起右脚敲敲地!”
当独目狗抬起右脚轻轻敲触地面时,我立即对他说道,“好!甚好!现在,带我去见你家主人!”
问出这句话时,我心里没有多大把握,当狗起身向前时,我知道今天有好戏了。独目狗的主人一定非同寻常!我要先探寻出武陵山和道观的秘密。
独目狗起身向前带路,时不时回头来望我一眼,看我有没有跟上去。
跟在狗身后走向前。每走一段路景色和建筑都不一样,经过一片白砂石地时,我驻足侧目打量,两侧的景物像是复制一般一模一样,而我像是带走在中轴线上。有了这个发现再往前走,我发现无论是什么景色,我都走在中轴线上。
在一处转角,独目狗停了下来,顺着它仰头张望,远处隐约出现一处更为宏大的道观隐在奇石当中。道观依着山势建成,现在越向前都是上山的陡壁。
我望着前面带路的独目狗一起一伏的脊背,忽然感觉这条狗是条老狗了吧,也开始体力不支了吧,它迈出的步子感觉有些踉跄。
不对,狗走路的姿势不是这样子的。
“站住!”我大喊一声几步抢上前去,挡在了狗的前方。
独目狗站住了,抬眼望着我,摇了摇头,伸出右爪朝前指了指,扑通一声倒地不起。它的腹部插着一把短刀,刀锋整个没入了体内。但通红的刀柄我还是一眼认出,那就是那把将黑云肢解的寒月短刀。但我怎么也记不起,到底什么时候道童手上的刀插在独目狗的身上。
我恍惚之间觉得这不是一条狗,而是一个人,一个想告诉我很多事,却说不出话的人。独目狗倒下的时候,那只眼睛瞪着很大,急速的充血,眼瞳像是要迸出眼眶,隐约之间一道深褐色的泪痕随着眼瞳的变化,忽闪忽闪地,让人不忍直视。
独目狗的喉咙最后发出一阵低吼,猛然抬头,抖了抖身上的毛,身体往后弓起紧绷起脊骨,一跃而起,又像是飞了起来,在空中划出一道有没的弧线,像是撞在一处透明的墙上,身体反弹出来,重重的摔在地上。独目狗头上的皮焦灼的发出青色的烟,脑骨碎了一地。它如此拼命的一搏,像是在为我寻找一条出路。刚才它腾空撞击的地方,空气中出现了一道血痕。
血痕犹如倒在碎玻璃上的染料,在空气中渲染出了一道道裂纹。像是一个大玻璃罩子被撞坏了,而我就是被罩在罩子里的人。
裂纹越来越大,顺着血痕快速地往地面蔓延,直到形成了一个被血痕包裹的形如裂纹的血门。门半掩着,隐约能看到另一侧的光。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血门像是活物,门框扭动着,像是人的走路时摆动的肩膀,血门一点一点像我靠近。血门另一侧的光对我产生了吸引力,像一块磁铁引诱铁块一样牵引着我,迈步向前。
“仙家,你要走了,也不带上我吗?”这时,道童像一张纸片飘过晃晃悠悠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再看独目狗倒下的地方只剩下一张墨色的纸。短刀掉落在一侧。
“附魂纸,不是第一次见了吧?”道童的声音听上去很虚弱,顺着声音我脑子一闪,竟回忆起阳信县客栈里五具尸体,最后不过是五张纸片,那种纸片就叫附魂纸。
“你中了什么妖术?”我能感觉到这个小孩也快要死了,“我带你走!”
“你带我走?”道童叹了口气,“你要带我走,赤天犬不是白死了吗,我不是白来了吗,师父不是白等了这么久了吗?”
小道童自顾自说着也不理我,他晃荡着单薄的身子,竟从地上捡起短刀,“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对着还在向我们挪动的血门吼道,“何人与我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