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队正,你就说怎么办吧,谁敢后退就是断咱财路,咱先宰了他!”
“做!”“做了!”“做!”“必须做!”
财帛动人心,看到这一幕,陈兴宗若有所思。
回想那二十年梦境,似乎对因势利导这四个字有了新的理解。
“好,那就这么定了,此事不可大张旗鼓,白天以火为单位,做好警戒四处佯装搜寻,子时必须秘密集结到贺家庄后山,逾期未到者皆斩!”
“遵命!”
想了想,陈兴宗又叮嘱道:
“另,看好本火兵士,不可落单,不可和外界通传消息,也不可提前透露今晚之计划。”
“遵命!”“遵命!”“遵命!”
众人大声应和,士气和刚才来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
等他们散去,陈兴宗拍着裴勇肩膀,温声说道:
“裴大哥,今晚你的任务不是保护我,狭路相逢勇者胜,咱们人少突袭人多,更需要勇武之士奋勇先登。”
裴勇有些迟疑,“那公子的安全……都尉可是下了死令,若公子有个三长两短,亲兵伍一律斩首。”
陈兴宗大笑:“哈哈哈,今夜咱们有进无退誓死向前,我会和大家一同血战到底。如果我死了,咱们一起战死岂不美哉!如果我们胜了,一起升官发财谋富贵,如何?”
“这……敢不效死力!裴勇誓死向前,为公子夺得首功!”
裴勇也有些触动,似乎在陈兴宗身上看到了都尉的影子。
说罢,他便召集亲兵伍做准备去了,大家都是都尉用出来的体己人,关键时刻更要顶在前面。
俗话说,听令易,信服难。
哪怕陈兴宗是个软蛋,这亲兵一伍军令在身,也不得不听令行事。
但听令和效死力是两码事,只有真正展现出符合这个时代的勇武和韬略,才会得到刀口舔血的兵士们尊重。
随着各火各伍的热烈动员,虽然不知道确切的任务,但兵士们的士气都有所恢复。
大家分头佯装搜寻,一个白天很快过去,陈兴宗数次瞄到周围有人探查,不过这正合他意。
只有敌人放松警惕了,再配合合适的时机和战术,以少胜多才能成为现实。
很快,黑夜到来,各火正兵开始集结,纷纷隐蔽行军朝着贺家后山行进。
人的决心和意志是很可怕的,很多时候并不是上位者的战略不对,而是上位者并未充分考虑到下属的利益。
说白了,大家并没有形成利益共同体,下属也不把你的事当成他自己的事。
但今晚,每一火兵士,火长和伍长的态度都是相当坚决的,执行命令斩钉截铁,连带全体的兵士也肃然起来,大家都猜到了晚上会有大行动。
“两成的财货啊。”
王德望着黑夜中越来越近的山包,心中一片火热。
他正是脸上有疤的那个雄壮汉子,武艺极为高强,战场上以一敌十不在话下!
哪怕县里的几个营正也不是王德的对手。
至于为啥现在才是个火长,原因很简单,他其实是冀州边军的逃兵。
因为得罪了上官,在一场惨烈的战斗中下黑刀,把那个出身高贵的上官割了首级。
也亏得是朝廷势微藩镇割据,各地都不再用朝廷的路引,他才有幸一路逃到蜀地南部。
久在冀州边军的他,对于蒙族的日益强大体会的不能再深了,他早就明白,这朝廷肯定是没希望了。
别说从冀州跑到兖州,就是江南一带,他都觉得早晚沦陷于蒙族铁骑之下。
也就蜀地能让他感觉安全些,至于更南方的滇地,瘴气丛生,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没必要去。
此时的朝廷还当自己是天下正溯,殊不知蒙族向东已攻灭黑辽国、渤海国,向西也压服了北凉国,扩土数十州,打通了整个西域。
正式立国的天蒙,综合国力已在他们大庆朝之上,且随着西域通商的繁荣,天蒙的各种军械技艺突飞猛进,就连能砸毁城墙的巨型投石车都造了出来。
若不是顾忌庆朝人多,一口吃不下反而唤醒了汉民的血性,天蒙早就开始了全面入侵。
闲话不多说,时间很快就到了子时。
四十八个沉默的军士,匍匐在贺家庄的后山上。
望着山下渐渐熄灭的灯火,军士们的眼神开始变得嗜血。
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