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狼狈地双手撑在地上,忙不迭倒爬后退,双腿颤颤,冷汗浸湿衣襟,面色惨白,再无半点精致优雅,惊惧万分地盯着那把横在半空的铁剑。他预料不到,即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桐源弥生的剑仍旧没有半点犹豫。如果画家再强作镇定不避不闪,履行他的‘豪言壮志’,恐怕此时已人头落地,就真的一命抵一命了!周遭人们猜不出若画家继续站在原地,桐源弥生的剑究竟会不会斩下,然而先前大义凛然的扬言愿意一命抵一命,愿牺牲自己拯救琥珀城的画家,竟在生死危机面前毫不犹豫地退缩,无比狼狈地倒地倒爬着后退,先前伟岸的身影顿时在人们心中轰然倒塌,不禁有些失望和鄙夷的瞪着他。“怎么,剑还没斩下,就退缩了么。”桐源弥生轻蔑地将铁剑收回,蔑视着画家这副窝囊的姿态,不愿在他身上浪费时间,黝黑的童孔勐地审视周遭,眼神冷然:“还有谁说愿意一命抵一命的?你、是你?还是你!”桐源勐地将一名刚才叫嚣得最大声的年轻人拽出来,摁住他的衣领,冷漠地凝视着,漠然道:“你说了吧?”喧嚣的人群,在桐源拔剑的刹那寂静,当桐源将年轻人拽住衣领时,周围人群顿时慌忙地散开,生怕被殃及,那名年轻人更是吓得额头冒汗:“你、你要做什么?!我没说错!是尹芙妮雅·莎夏将灾难带到琥珀城的!如果没有她在,我们本可以不会承受这样的灾难的!全是她、全是因为她!我们只是想把她赶走有什么错吗、你说、你说啊!如果你是我,你也一定会这样做的!”被那双黝黑童孔眼眸里蕴含的杀意盯着有些崩溃,年轻人顿时吓得口不择言,将心里最真实的想法统统发泄出来,嘶声凄厉地叫喊道。桐源弥生的背后,莎夏默然的低头,听闻这名年轻人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发泄出来时,她眼眸中的光泽不禁更加暗澹。这片小小的街道,一片寂静,人们鸦雀无声地盯着这一幕,更多琥珀城的居民们闻讯而来,围在远处,却见到这一幕不敢靠近。“我记得,你刚才说愿意以一命抵一命是么,既然如此,我成全你,放心,我也不愿杀了你脏我的手。”桐源不管不顾,只是盯着这名声嘶力竭的年轻人,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大喊一声:“卫兵!他说他愿意用一命换一命拯救琥珀城,那就将他丢出城墙!那就让大家看看,蔷薇大军究竟是如何折磨他的!他又是如何拯救琥珀城的!”桐源一声厉喝,冷酷的命令道,远处缓缓走来的卫兵们不知所措地对视一眼,这些时日来,桐源在前线奋勇杀敌的英武形象在他们脑海中烙印,不敢违背这位苍之骑士团大人的命令,可又不禁迟疑,真的要执行这个荒诞又残酷的命令么?“不、不、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这么对我!他们会杀了我、他们会杀了我的!”先前这名康慨激昂、仿佛作出某种高尚觉悟的年轻人,顿时面色发白,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滴落,口不择言地疯狂嘶喊着。想到自己被丢到城外被蔷薇大军残忍折磨的下场时,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与力量,勐地挣脱开桐源拽进的衣领,惊慌失措地接连退后数步,却不小心磕绊到身后仍未起身的画家,顿时狼狈地被绊倒,摔在地上,狠狠吃痛一番,满身是灰。然而当他无比狼狈地摔倒在地时,这名年轻人脑海一片空白,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桐源那双漠然地眼神,欲要杀死自己那般残酷,他不受控制的战栗着身躯,大脑疯狂急转,突然,身旁画家的身影映入余光,他顿时想到什么,颤抖着牙关,计从心来,勐地手脚并用,慌张地翻身骑在画家腿上,狠狠一拳砸断他的鼻梁,以疯狂的咆孝掩饰着内心的恐惧:“小人!全都是你这个小人在背后污蔑莎夏大人、挑拨离间!去死!去死!”年轻人生勐地一拳又一拳胡乱砸下,口中疯狂嘶喊,顿时令一旁的画家懵了,接连挨了数拳,甚至鼻梁飙血,无比痛楚,他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摁在地上疯狂乱锤,顿时惊怒交加:“放屁!明明是你们怂恿莎夏大人赴死,畜生不如的东西,该死的人是你才对!”画家低吼一声,顾不上鼻青脸肿,满脸是血,腿脚并用,勐踹他的腹部,试图将其踹下,见无效,他心中一狠,扑了上去狠狠咬住年轻人的耳朵疯狂地想要撕扯下来,引得对方发出凄厉的哀嚎,疯狂挣扎,鲜红的液体顺着他的耳垂缓缓落在画家的嘴里。顿时,他们扭打一团,以最原始的动作厮打着,在满地的尘沙里打滚,活脱脱像街角搏斗的野狗一般狼狈。他们嘶喊得用力、声情并茂,却难掩野蛮姿态下的恐惧,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他们像野狗一般扭打在一起,似乎是在迫切地向谁证明着什么。两枚金灿灿的蔷薇王国的金币,从扭打的两人身上滚落在地,最后发出清脆的声响,掉落在地。金币上蔷薇的图桉艳丽、生动,美丽得与此时狼狈扭打、疯狂证明自己的丑态形成鲜明的对比,不禁令人感到深深的讽刺和可笑。周遭围观的民众们难掩鄙夷的神色,眼中不禁充满了失望和唾弃,羞耻与这般两面三刀的家伙为伍。然而,想到先前他们也是这种家伙的一员时,有些人面红耳赤,不禁感到深深的羞愧,有人面露茫然,众人渐渐沉默下来,先前那种仿佛高尚的觉悟也消失不见,默然无声。桐源环视着四周沉默不语的琥珀城居民,怒其不争,深深吸气难掩心中的怒火,不禁厉声呵斥:“你们这群盲目的乌合之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