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前面有四骑。
最前面两骑,乘骑者和后面二十个的衣着配备一样,只是手中多了一根长鞭子。
这两人后面两骑。
左边这个,儒巾束头,身穿蓝色道袍,脚穿黑面软底短筒布鞋,背背一柄古朴的长剑。
此人四十五岁左右,剑眉,利眼,矮鼻梁,小嘴下有一撮小山羊胡,有那么一点点道家修仙的模样。
两兄弟只看一眼就认得出,此人是“雁荡散人”――何仙源。
据说他的剑法不在封太白之下,但什么时候做了别人的保镖,确实令两兄弟暗暗称奇。
何仙源右边这个,黑介帻束头,浓眉,豹眼,大鼻子,四方海口,脸比炭还黑,看着就吓人。
此人穿着一袭灰袍,身上没有兵刃,手腕套有露孔铆钉的护手,手指粗长且关节处有老茧,一看就知是练拳爪过硬的功夫。
就算他戴着黑介帻,两兄弟也知道此人是秃头。
‘黑面尊者’木西禾可是响当当一流高手的人物。
据说即使是上品兵刃,他也敢空手去接,而且他的护腕也是可以作兵器使用。
四个成名的一流高手做保镖,加上二十二个估摸着也有三流高手水准的护卫。
足可以断定,车箱里主人的身份不简单。
“劫得动不?”
卡尔有如此一问是有原因的。
三大原则里规定,是不可以杀人或者至残的。
兵器也不能用,一拿出兵器就会被那四个一流高手认出。
在如此苛刻的条件下打劫这伙人,卡尔心里也没底。
只要蒙着脸,龙羽诚倒不担心拔出兵刃会被认出。
他只担心自己招数的景像是不是已被传了出去。
保守起见,还是不用兵器最好。
龙羽诚嘬了嘬牙花子,才叹口气说:“看看再说。”
说是“看看”,其实就是心里没底。
心里没底并不代表不敢去做,总得有一个令人冲动的理由。
马车已驶进了街道,前面开路的两个呼喝着“滚开!滚开!”,鞭子猛抽来不及躲避的人。
街道上立时大乱,被鞭子抽中的人,痛叫着向路边避让。
老农的菜被马蹄践踏得稀烂,而老农却只能颤巍巍的跪着地哀嚎。
可面对这蛮横无理的车队飞驰而过,人们敢怒不敢言,想去告状又怕引火烧身。
这伙人绝对符合三大原则的条件。
所以,水井边已没有人蹲着。
两兄弟抄近路,要去寻找一个最合适打劫的地点。
这是一条通往长鸿城的官道。
此处两边是山坡,山坡上有稀稀拉拉的大树。
对于宗师级的高手来说,这就足够了。
刚一小会,这队人马已驶来。
这队人马还是一如既往的豪横飞驰。
然而,一根水桶粗细的大木头,突然从天而降,落在路当中的时候,立时是人惊马嘶。
骑马的勒马惊慌张望。
马车急停时,车箱里传来一声“哎哟”痛叫。
后面二十人拔出兵刃,催马向前,围成半圆,筑起一道防御。
“什么人?”
嘴巴大的人就是不一样,稳定心神的木西禾,冲着木头飞出的方向大吼一声。
好家伙!声音洪亮啊!
又把那些马惊得是甩头嘶鸣几声。
车箱里传出来男子的询问声:“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虽是询问一句,但隐含着些许的斥责之意。
东方青扭头向车窗一拱手:“殿下,不必惊慌,兴许是一伙不知死活的劫匪,待匪人出来,片刻就能杀跑。”
车箱里的人答应了一声,就不再作任何吩咐。
东方青拍马向前来到木西禾的身旁,低低一问:“匪人怎还没露面?”
木西禾嘿嘿一笑:“恐怕是被我一嗓子给吓尿了吧。”
闻听得此话,二十二个护卫皆是哈哈仰面大笑。
封太白只是嘴角勾了勾,似乎在耻笑匪人的无知,又似乎认为木西禾太过狂妄自大。
何仙源的手缕了缕小山羊胡,一脸淡定的微微摇了摇头。
东方青还是那样面无表情,眼睛盯着山坡上的一棵大树。
其实呢,以劫道的流程来说,木头落在官道的时候,劫匪就应该一起跳出来。
两兄弟也不是不懂,只是忘了一茬事,没记得起个假名字。
于是呢,两兄弟就把被劫的人先晾在了一边,悄悄在树上作应急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