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办公室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因此室内很安静。虽然外面阳光猛烈,强劲的中央空调却将室温调得阴凉适意。室内铺着浅灰色地毯,配着烟灰色的办公家具,显得十分清爽,到处都摆放着枝叶茂盛的绿色植物,让人的眼睛瞧着十分舒服。四周的玻璃幕墙让人视野开阔,蓝灰色的丝绒窗帘安静地呆在墙角,没有被拉上。
解意出神地看着窗外,林思东则一直看着他,始终不肯移开视线。
过了很久,解意才把眼光收回,看向林思东,笑道:“你这办公室真不错,占领了海口的制高点。”
林思东温和地笑道:“要不你也把公司搬到这里来办公,我把办公室让给你。”
“那怎么行?”解意笑着摇头。“你这么干的话,不成了昏君?就算别人不说什么,只怕你那班老臣先要清君侧。”
“谁敢?”林思东笑呵呵,拿起一杯茶一饮而尽。“你来就是了,什么事我都会解决的。”
“不了。”解意轻笑。“你不是要去北京发展了吗?”
“是啊,你跟我一起走吧。”林思东又老话重提。
解意又摇头:“我不去北京,那里我没什么根基。”
“我有啊。”林思东看着他,眼里仿佛要生出钩子似的,想紧紧把他系在身边。“你跟我去,我的项目全部给你。我在北京跟人合作,总投资十二个亿,是个大项目,够你做的了。”
解意想了想,慢悠悠地笑着问:“林总,你是个聪明人,一定也知道世界上最蠢的事情是什么。”
林思东叹了口气:“自然知道。”
解意也笑:“是啊,是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林思东努力抑制住自己想靠近他的冲动,镇定地笑道:“你说得对,我已经跌倒过一次了,希望你宽宏大量,能够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跌倒的是我。”解意笑得很淡。“痛定总要思痛。天下那么大,我又何必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林思东看着他,眼里满是痛悔:“小意,什么错都是可以弥补的,为什么你要这么固执?”
解意看了他一会儿,很诚恳地说道:“思东,那一夜,我已经把话都跟你讲明白了。我们都是男人,就不要效那种女儿态,好吗?以前,我是对你动过心,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现在想起来都难堪。我们都不要再这样子了。今天我就是来拿支票的,你当我是朋友,请我喝茶,我当然也不会拒绝,但也仅此而已。我们之间,就连有关工程款的事其实都不必再谈了。你给我多少,我就拿多少。你们要怎么扣,都行,我没有异议,也不必拿出来讨论……”
林思东马上打断了他:“已经完成了的工程,我本来就不打算再跟你讨论。财务部早就开好了支票,我让他们把尾款全部给你结清。小意,我是绝不会克扣你的,难道这还需要我说吗?”
“我知道。”解意叹了口气。“那我就走了。”
“再陪我喝会儿茶,好吗?”林思东的声音很柔和,带了点哀求的意味。“小意,以后我们还能见面吗?”
解意轻笑:“我看就不必了吧?当断不断,对谁都不是好事。”
林思东怔了一会儿,缓缓地说:“我放不下。”
解意轻轻摇了摇头,又将眼光投向窗外的城市。“那我就再陪你一会儿吧。”他轻声说。“千里相送,终有一别,今天,算是最后一聚吧。思东,不要再强求了。”
林思东只觉得眼里一热,连忙把头转向窗外。
灿烂的阳光下,整个城市显得异常安静,犹如时间也已经凝滞,只有蓝天上白云,正在轻柔地缓缓飘动。<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