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成为查理曼王国的英雄,海因希不太清楚。就和在维密密纳城防御的查理曼王国的士兵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一样。
那名刚刚应征入伍的查理曼老师此时此刻正抱着自己的步枪,依靠在一节断裂倒塌的矮墙边上。他的身边,有一摊已经糊状的呕吐物,看上去非常恶心。
这个教师衣襟上还有同样的脏东西,袖子上也有,看情况应该是他吐出了这些东西。
就在刚才,他亲眼看见一名查理曼士兵被流弹击中了脑袋,整个钢盔都被弹片切割开来,脑袋里一团浆糊,基本上看不清内部的构造了。
这个阵亡的查理曼士兵,刚刚还和他不停的说话,结果只用了不到一秒钟,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变成了脚下的一具破碎的尸体。
甚至连叫喊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来,甚至连一个再见都没来得及说,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卑微的终结,那具尸体甚至都没有人去过问,只是任由尸骸那么堆放在角落里,变成被寒风吹硬的一块冻肉。
但是作为一个十几天前还在给孩子们上课的老师来说,看见一个人在自己的面前被弹片打碎了脑袋,四溅的鲜血还有脑浆喷洒到了自己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温热的气息。
这种感觉在他心头反复出现,让他觉得自己的胃里翻江倒海。
十几天前他还是一个教文学的老师,十几天后他就变成了一个为了王国勇敢作战的士兵。
看着手上的那支栓动步枪,看到上面那些斑驳的血迹,他觉得自己刚刚吃的东西又开始折腾了。
他吞了一口唾沫,然后迫使自己的视线离开自己的呕吐物还有血迹。
为什么一名士兵从征兆入伍,到严格训练,最后走上战场,还只是一个新兵?
因为必须经历生死的考验,必须习惯杀戮还有残酷,才能真正蜕变,蜕变成为一个敢于杀人,不再后怕的老兵。
这个过程不能取巧,或者说至少不能用太取巧的办法来过渡。
有的军队,为了让士兵适应杀戮,甚至使用俘虏和平民作为靶子,练习部队的刺杀技术。
这种办法可以说是能够替代一部分实战的功效,却无法完全替代实战的作用。
甚至会带来灭顶之灾,因为对于这样的敌人,往往所有人都会选择一种对待方法:一个不留。
因为在真正的战场上,火炮还有机枪不断的射击造成了一个更加混乱的环境,而士兵开火击杀的敌人在道义上更加合理一些,所以不容易产生严重的心理负担。
所以屠杀战俘和平民的办法虽然可以弥补实战缺陷,却会让人沦为失去道义理智的怪兽,是被所有人类唾弃的非人道手段。
而这边的维密密纳城的人民教师已经在战壕里蹲了两天了,可是他依旧还是没有见过一个凶神恶煞,听说生吃查理曼平民的大夏帝国党卫军。
别提党卫军这么可怕的存在了,他连一个正经的都没有见过,有几次对面很远很远的地方战壕里能看见几顶钢盔的圆顶,他发现查理曼士兵在这种距离上根本没办法打中那么小的目标。
而且每一次开枪,他们都会引来大范围的炮击,还有敌人的机枪子弹。
简直就是一种变态的存在,可以配合光学瞄准镜,在极远的距离上开火射击,射速还非常恐怖。
这种武器可以轻而易举的打中查理曼士兵,把成群的查理曼士兵逼回到他们出发时候的位置上。
只不过因为距离太远,没有今天近距离享受鲜血喷了满脸这种感觉而已。
他擦了擦嘴巴,小心翼翼的把头探出矮墙,看向对面那些不太真切的党卫军阵地。
因为一直在这个城市里教书,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友好的十字会从高加索山脉的东面再次打到阿尔卑斯山脉来,而且变得如此厉害。
他只能小心翼翼的用眼睛观察对面的情况,观察他甚至都没有真切看到过一眼的敌人。
在学校里他是一名教师学生们惧怕他也尊敬他,他说的话在整个教室里就如同圣旨一般。
可是现在情况都变了,在这个战场上子弹才是真正的老大,所有企图阻止子弹继续飞行的人,都已经成了冰冷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