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年近七十的苍老的脸，并不是徐昆珲，这张老脸长出一些尸斑和绿色的霉菌，如果不是胸口略有起伏，白墨还以为他死了。
偶尔胡子抖动一下，似乎在隐忍极大的痛苦，白墨知道，他在对付神识中的阴神厉鬼。
水中这些纠缠的厉鬼，和无孔不入的阴神厉鬼相比，只是不入流的小菜而已。
这些阴神厉鬼，就隐藏在茫茫白雾中，如影随形，随时剥夺渡船中人的生机。
关在渡船狱的人，要么是即将前往雷劫法场的将死之人，要么就是修炼心法极强的人，用渡船狱中的阴神厉鬼消磨他们。
心神对抗，饱受怨念折磨，半人半鬼，生不如死，渡船渡人，地狱难空。
白墨推开对方的船，再度往前方划去，他用北斗七星定位术记下老者的气息，沿着这个标记，往不同的方向继续探索。
连续标记几艘渡船后，白墨搜索的范围慢慢扩大，效率逐渐加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墨和一艘上下起伏的渡船相遇，白墨熄灭阳火，凑近了看那人的脸。
虽然和照片相比，这张脸瘦削苍老了许多，但眉心那一颗醒目的痣，还是让白墨一眼认出了他，前金陵仙警司总管，徐昆珲。
白墨冰冷的手抓紧铁窗，心头一热，在锁妖塔呆了快半个月了，进度条过去一半，一件屁事也没干成，今天总算完成一个主线剧情了。
徐昆珲脸色白得瘆人，表情有些僵硬，似乎在和无处不在的阴神厉鬼对抗。
白墨嘟起嘴：“嘘…徐！嘘……徐！”
此时还有几艘渡船靠近，白墨怕隔船有耳，发出这样的声音，想让对方注意自己，又不被人怀疑。
徐昆珲像是睡着了，没有搭理他，两人第一次接驳失败了。
白墨标记下他的位置，往回划动。
他准备等其他渡船飘走，说出早已准备好的，一段只有秦友鸣和徐昆珲知道的话。
只要能对接上，建立信任，接下来就想办法帮助他逃出锁妖塔了。
咕咚一声，两船缓缓相碰，白墨挨到铁窗前，再次确认徐昆珲的脸。
徐昆珲从昏沉中惊醒，灰沉沉的眼睛睁开一条缝，似乎是被渡船狱的死气过度浸淫，眼神也变得污浊冰冷。
白墨觉得这眼神熟悉，他仔细在脑海翻找秦友鸣给他关于徐昆珲的记忆片段。
秦友鸣的记忆片段中，徐昆珲四十多岁的年纪，脸庞方正，眼神清明中透着一股亲和，又有种为仙官的威严感。
白墨很难把眼前这个人和三年前的仙警司总管联系起来，徐昆珲也是有香火气护身的人，若不是这样，只怕他也变得和刚才老头一样，半人半尸，似鬼非鬼。
渡船狱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长期被阴神厉鬼阴气侵袭，对人的神魂影响太大。
白墨悄声说：“徐昆珲？”
徐昆珲狐疑的撇了他一眼，皱眉：“嗯？”
白墨赶忙说道：“徐昆珲，你还记不记得……”
白墨说话间，渡船铁链被水鬼哗哗拉动，两船一下子脱离了。
白墨急忙再去找徐昆珲，就在这时，他的左眼皮忽然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