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粉状的细雪淅淅沥沥地飘在空中,也随着风吹到几人脸上。
“下毒?这壶茶能容得下多少毒素来遏制我们的源质,你在说什么胡话。”仰容见几人惊慌地望向杯中,出言安抚道。
“单单这壶茶怎么也不可能将诸位一网打尽,但我志不在此,只要你们几个死了一个人,仗就打起来了。”詹牧悔盯着莫环,“乱脉的玩法,须每天健脉才行。就和我们断体的,每天须炼体一个道理。”
“然而越练越繁复。毒和源质不同,你越是擅长什么,灵生法可以抵挡,毒恰恰相反。”王子夏指着茶说道,“这杯茶只毒脉。”
“这壶茶就是全部只毒脉,也毒不倒莫环。”仰容讥笑道,“伍师将犁沙洲团团围住,我们这五个人还拿不下你们仨?赔了夫人又折兵。”
“就算你们打得过我们又怎么样?莫现会撕毁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协议吗?你我心知肚明。”詹牧悔盯着莫环也不看其他,“而且你们也打不过吧。”
莫环本来听闻心中一紧,便看向杯中茶,又听到仰容安抚却是心中一松。但见詹牧悔紧盯着自己,心中好不自在。
心中本是不自在,倒也是无事。他却忽然觉得胸闷气短,头晕目眩,两眼金星,好似满瓶子醋沿着鼻子往里倒,只觉头痛欲裂。
俄而双手攒紧,牙关紧咬,心中直扑腾,脑中想不得任何事情。脉象慌乱,源质乱走,直堵得青筋暴突,一下子昏了过去。
仰容也是反应迅速,刚看到莫环出了状况,心下一动,八人便堕到一片汪洋之中。
到底是仰容的心域,几人一下子拉开百丈距离。
“怎么回事?”莫宇哭腔喊道,“容哥,那壶茶有那么厉害吗?”
仰容望着莫环的情况也是一筹莫展,他对于医术了解颇浅,全无看病救人的能力。
“去找王大师。”仰邦冷静地说道。
“可是不知道王大师住哪里,天色这么晚,去哪里能找到他。”仰容眉头紧蹙想不出什么法子。
“前天我们遇到王大师,他脱下鞋袜洗脚的时候,我看到他脚底有一瓣白须花,白须花很稀有,只开在云川谷的几处特定区域。大师说他自己是逛到那户人家附近,一个人想来也不会逛的多远,离那户人家最近的白须花观赏点是观心花苑附近。去那边找找应该最快。”仰邦倒是心细异常。
詹牧悔三人远远地望着仰容几人围住莫环,也并不心急。莫环深中剧毒,多托一刻,脉便乱一分,不消一个时辰,三人全身而退就是。
“莫宇,你和枣核刚刚没有喝茶,你俩带莫环去找王大师。尽快,我们三人给你拖住,你一出了心域,就和外面的伍师通报,将犁沙洲围得紧些,再让他们控制住三位谷主,并且要让他们将源质传输进来。”仰容嘱咐道,“我用葫芦丸给你哥吸进去,你将丸子塞到鼻中。这葫芦丸需要用源质滋养维护,你等会感到源质的流失是正常现象。葫芦丸只能用半个时辰,过了半个时辰,无论如何你要将莫环取出来,不然会有很严重的后遗症,知道了吗?”
莫宇听得直直点头,带着哭腔朝着枣核说道:“枣核,快走,找点找到王大师救我哥。”
仰容手一挥,将这一方天地开了一个口子,莫宇和枣核二人便被吸了出去。詹牧悔朝着沐岁点了点头,却见沐岁化作一股烟,原来是个替身。
仰容见沐岁竟是个替身,心中本是为莫宇担忧,但想到有枣核结伴,外面又有两队武清门可以保护,便同仰邦和仰苓言语几句,只管眼前二人。
莫宇刚出了心域,就看到乌泱泱的伍师将广场包围住,他举着令牌快速嘱咐几句。周遭的三千人伍师分了五百人前去三位谷主处,易灵者聚集剩下的二千余人的源质开始往心域里传输。
二人刚过犁沙洲的大桥,桥身松动,中段化作烂泥坠到河中。二人踏了空,反应不及也跟着掉到水中。
莫宇根基薄弱,源质虚浮,还不能踏波,只得在河中多喝几口水,幸好还是会游泳。但这水流湍急,水势汹涌,加之入了冬,水温冰凉。
枣核倒是立在水面,见莫宇还不能踏波,尾巴沿着莫宇双脚一缠,将莫宇丢向河岸。
水中陡然浮起几人,手中各持兵器朝着枣核刺来。
枣核本身身子就小,骨头也灵活,又怎么会被刺中,辗转腾挪间就是一爪钩住来人。
“嗯?”那手中并没有什么质量,只是一丝凉意,原来这几人全部是水化的。
这身子是水做的,但兵器却实打实的硬,枣核一个不注意,肚上竟被划了以小口子。它也不顾忌什么,毛发耸立,一声巨吼将几只水人吼炸。
枣核也不敢多做停留,要是留在这云川河中,这水人可是无穷无尽的,须得快速转换战场才是。
莫宇也是挣扎的爬了起来,看枣核已经脱险,高喊着让枣核过来。枣核刚爬到莫宇肩上,两人便跃上河堤。
只听得背后风声渐紧,枣核咬着一颗青枣核也不看,回过头就往风声来处啐过去。
皓月当空,但见银光一闪,那拉着风声的竟是一颗银针。
青枣核一接触银针,便被银针刺破尖头。银针在青枣核体内还未来得及穿过,一瞬间青枣核爆撑成一团枣木球就银针包住。
枣木球落地一瞬间就被弹开,体积又扩大几倍,木屑被撑得乱溅。木球弹了几下便也不动弹,撑破的缝隙中流出些水来。
又是几段风声刺破夜空,枣核也不含糊,舌头在口中绕了一圈,又是啐出同样多的枣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