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府尹程羽正在上奏弹劾寇准,说他在救灾现场,不是鼓励灾民自救,而是幸灾乐祸吟诗作赋说什么:
“这不是灾,而是诗意!”
“寇准身为父母官,眼瞅着治下的百姓受冻挨饿,不思抗灾,却风花雪月卖弄诗文,真真岂有此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望圣上罢免寇准官职,押入大牢,问他个救灾不力之罪!”
程羽早就想拿下寇准,安排听话的人顶缺,借救灾之口攻讦寇准,正是可趁之机。
程羽身形消瘦,是宰相赵普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宰相赵普也出列启奏道:
“启禀圣上,救灾一日不可懈怠,寇准玩忽职守,延误救灾时机,陷万民于水火之中,却听之任之,实属罪不可恕,应当惩戒。”
这就是大宋朝廷。
任你一心为了黎民百姓,江山社稷鞠躬尽瘁,到别人嘴里你就是罪魁祸首,罪大恶极。
好像这场大雪,是寇准事先策划好的一样。
朝廷有人好做官,就是形容这种情形的。
会做不如会说,会说不如上面有人。
赵普的死对头代国公潘仁美,也出列道:
“启奏圣上,臣以为,开封府治下一十六个县,死亡最少的,流民最少的,首先恢复正常生活秩序的,都是开封县。”
“敢问府尹大人,寇准何罪之有?不但无罪,还应请功啊!”
“圣上,开封府对开封县的功劳避而不见,不但不论功行赏,还故意混淆视听,颠倒黑白,实在是令人心寒,望圣上惩戒。”
潘仁美作为代国公,为何会替寇准出头?那是你想多了,潘仁美反对的只是赵普而已。
为了反对而反对,仅此而已。
凡是赵普支持的,潘仁美就要反对,反之亦然。
两股势力势均力敌,才不会有人觊觎皇权,帝王乐得装糊涂、看热闹。
这就是帝王平衡术。
皇帝坐在龙椅上,本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他们争斗,闻听开封县死人最少,流民最少,顿时来了精神。
“程府尹,开封县的情况据实讲来。”
欺君之罪,诛灭九族。
借他个几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假话。
只得说了寇准如何筹措钱粮,如何巧妙化雪,让房屋不塌,如何利用臭煤,取暖烧水等等。
文武大臣一听,纷纷赞叹不已。
才夺回雁门关不久,一心为了大宋江山的杨业,杨家将的主帅,正值上朝议事,闻听寇准如此优秀,便生爱才之心。
杨业出列启奏道:“禀圣上,末将认为此法可行,更适合在受灾的地方广泛推广。望圣上三思。”
皇帝听杨老令公之言,也值杨业战功正盛,道:
“呃!杨老将军心怀家国天下,言之有理!准奏。”
当即拟旨,命各受灾府县的府尹县令,学习开封县抗灾之法。
且,朝廷大力购买高粱酒,随同食盐一起分发各府县,支援救灾。
圣旨已下,皇帝却不知火炉为何物,那玩意儿和火盆有何区别?竟如此受灾民的捧爱。
他又想到最近人人称颂的高粱酒,猜不准滋味到底怎么样,有没有人们传说的那样过瘾?
皇帝思虑一番过后,对身边肃手而立的太监王恩说道:
“传朕旨意,让寇准携带高粱酒和火炉进宫面圣,不得有误。”
寇准带着两样东西到了皇宫,赵匡义就让寇准演示一下火炉的用法。
王恩命宫里的太监帮忙,一会儿火炉就在大殿一侧的窗户下装好了,烟囱也伸到了外面。
这和火盆简直是天壤之别!
火炉点火,不一会儿大殿就有了暖意,已经喝了几杯高粱酒的赵匡义,更是感觉浑身发热冒火。
皇帝心里一直暗暗称赞:
“好酒,好酒!比宫里那些跟本就算不上酒的玩意儿,强了不知道多少倍。”闭着眼,闻香又呷了一口,“以后宫里赐筵就要有高粱酒才是。”
皇帝喝的晕晕乎乎,心下大喜,就决定嘉奖寇准。
“传旨,封寇准为通判开封府事。”赵匡义一句话,寇准就成了二把手,程羽眉头紧蹙,却又不敢进谏阻止,心里一片失落。
捧着圣旨和赏金的寇准,口呼“谢圣上隆恩!谢万岁!”跪拜谢恩,心里却在想着,这都是恩师的功绩在沐浴我成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