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父生辰有场大戏要唱,所以这两日没有任务。
赵朝夕乐得清闲,如果没有撞见的那件事情的话。
赵父生辰宴前一日清晨,赵朝夕醒的早,看着窗外未醒的天幕,晕乎乎的下了床。
她这人有个怪毛病,走路的时候轻飘飘的没声。
当她越过屏风看见蹲在屏风旁的王苗苗时,王苗苗并没有听见她的动静。
天并未大亮,室内依旧昏暗,赵朝夕冷不丁看见王苗苗,心跳都停了一刹。
她见王苗苗端着盘匜,神色不明地注视着盘中水。
表情木讷。
突然间,王苗苗扯了扯自己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赵朝夕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视力好,她见王苗苗倒映在盆中的影,笑得宛若被拉线的木偶,不似活人。
一声轻语落入耳中。
“这样笑着,才更像人。”
一阵恶寒涌上心头,赵朝夕腿抖的几乎走不动路,颤着小腿肚,挪回了榻上。
虽说赵朝夕很想冲过去,大喝一声,“你是何方妖孽?”
奈何她连王苗苗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况都弄不清,直接冲过去,无疑送死,甚至有可能……变成和王苗苗一样的——
怪物!
赵朝夕用被子紧紧裹着自己,想着,王苗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就是“云裳阁”一事造成的。
如果说从云裳阁回来的王苗苗不是“王苗苗”,那么,那日同她一起被掳走的另外十八名“名门贵子”们,还是他们吗?
赵朝夕回想起了赵父说过的话。
“昨夜那日被绑走了的孩子们,都被安然无恙地回了各自门第。”
夜里,安然无恙的被送回。
却没有人看见是谁送回来的。
偌大一个皇都,十八个人就这么被送了回来,悄然无息。
王苗苗也是被送回来的……也是在夜里,她穿过了相府守卫,直直的站在了赵朝夕的窗前。
赵朝夕从前早起,如果无事都会重新回到榻上睡个回笼觉,可今早她确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五感异常清晰,赵朝夕将自己蜷成一团,听着屏风后细微的声响,一直僵到了旭日东升,天光大亮。
王苗苗照常来唤醒赵朝夕。
赵朝夕将自己埋在被中,听着那照例的“小姐,小姐起床啦。”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感觉自己的神经被拉扯着,王苗苗唤了好一会,都不见赵朝夕有醒来的迹象,便说道,“小姐,您昨日还说今日要给大门挂第一只灯笼呢,再不起来,就误了吉时啦。”
是了,明日相爷生宴,虽不能说是大肆操办,但也得尽心尽力。
相爷是个贵气文臣,事事求雅致,府中管事提前了半年找皇都最会做灯笼的匠人定了十八只紫檀木红灯笼,前两日送到府中,赵朝夕为灯笼的造诣所折服,便兴冲冲的央着赵父,说想挂第一只灯笼。
赵父自然允许。
只是这灯笼可不好挂,挂的时候相当有讲究,要外头看上去如若无线,仿佛浮于空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