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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阉割 (二)(1 / 2)

 王立宝刚在汽车驾驶室里躺下就见老绵羊一脸惶恐地从车窗上探出头来卑躬屈膝媚笑道:“王少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老绵羊忒不是个东西!那五块大洋我还给您存着呢给您老人家拿来了。”说着五块亮晃晃的现大洋递了过来。王立宝有王县长如此英雄之爹撑腰气也粗起来了他鄙视着老绵羊!悻悻道:“算你***明白!”好不客气地把现大洋接过来。刚把这五块大洋放进兜里钱宗红也从车窗上探进头来一脸媚态陪着小心道:“王……王少爷!您……您老人家的那两头骡……骡子出手了一共卖……卖了十二块大洋!您……您老人家把钱……钱也一块捎……捎走吧!”王立宝心中好笑心安理得地接过钱来收入囊中不觉感慨万千心中暗叹道:“有个当县长的爹!就是不一样呀!俺娘这一步是走对了。”邵盼头不顾身上有伤屁颠颠地攀上驾驶室对司机千嘱咐万叮咛:“王少爷身上有伤车开慢点。”又对王立宝满脸堆笑道:“王少爷先进城养伤赶明我和范管家就去县城拜见王县长、王少爷!”

汽车动起来颠簸在高低不平的公路上轰轰隆隆地往鲁南县开去。太阳落山时汽车开进了鲁南县城。王立宝坐在驾驶室里心中忐忑不安:将要见到不曾谋面的“爹”!还不知道结果如何紧张得那棵心在胸腔中怦怦直跳。

王国汉也同样焦急万分站在保安团大门口来回踱步象热锅上的蚂蚁急切地等待着这位从天而降的儿子!汽车开到保安团门口刚刚停下王国汉便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去热切心情溢于言表。汽车尚未停稳郭瘸子便从车上一瘸一拐地下来脸上堆满谄媚的笑点头哈腰道:“恭喜王县长!您老今天大喜呀!王少爷救回来了。”王国汉泪流满面语无伦次道:“在哪儿?在哪儿呀?我儿子王立宝!他在哪儿?”郭瘸子往车上一指笑道:“就坐在驾驶室里。”早有两个团丁把鼻破脸肿嘴唇外翻手指头肿成红萝卜面目憔悴狼狈不堪的王立宝架出了汽车驾驶室。王国汉初见王立宝不觉哑然失色显然对这个儿子的形象极为失望。郭瘸子见王国汉沉呤不语心中惴惴小心翼翼道:“王县长!这一回俺们可没敢丢松出了鲁南县城汽车开得跟飞一样!赶到沈塘的时候王少爷已被押赴刑场正要行刑刽子手把大刀片都扬起来了情况万分危急幸亏俺们及时要不然……”王国汉这才回过神来唏嘘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郭瘸子见王立宝愣在哪儿慌忙介绍道:“王少爷!这位就是您的父亲。”王立宝这才知道眼前这个高颧骨、深眼窝、口如面盆、两只饿狼眼只有半拉耳朵的老家伙就是王县长!就是他这会的“爹”!王立宝不敢怠慢赶紧推开搀扶他的士兵踉跄着扑进王国汉怀里声泪俱下痛哭流涕跺脚哭诉道:“爹呀!我的亲爹呀!我那日思夜想的爹呀!我差点见不到您老人家了。”王国汉也是悲喜交集紧紧抱着王立宝三角眼里挤出几滴泪来哽咽着安慰道:“王立宝!爹的亲儿爹也想你娘俩呀!能平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王立宝两年来历经险恶挫折遭遇曲折挫折、跌宕起伏这两天更是生死悬于一线差点丢掉性命早已是心力交瘁。此时见没费多少周折王国汉便痛快地认下了他这个儿子心中狂喜不已。王立宝经此大悲大喜又因悲恸过激突然一阵弦晕竟猝然昏厥在王国汉怀里。王国汉大惊抱着瘫软在怀中的儿子焦急地喊道:“王立宝!王立宝!我的儿也你这是咋啦?”一连声地吩咐:“快!快!快去请医生!快去!”董“两大加一大”在旁边正仰着脸等待主子吩咐大嘴一张献媚道:“王县长!南关有个曾中医不论啥疑难杂症都会诊治医技高我去把他请来?”王国汉跺脚道:“那你还磨蹭啥呀?还不快点去请。”董“两大加一大”不敢怠慢应道:“我这就去。”说罢晃动着硕大的脑袋飞奔而去。

过了一顿饭功夫曾中医背着药箱和董“两大加一大”匆匆赶到。曾中医见王立宝伤得不轻不敢怠慢忙放下药箱仔细察看王立宝病情。须臾开言道:“王县长!您放心吧!王少爷没啥大事只是悲喜过度暂时晕过去了。王少爷受伤虽说不轻却不是致命伤。鼻子是粘上了就怕在狗肚里时间太久了能不能再长上倒说不准;食指骨头断了得重新接骨药敷还得上夹板固定。所幸都是外伤治好却不难!王少爷受了惊吓得多吃几付汤药调理调理。”王国汉关切地问道:“曾医生!俺儿王立宝没多大问题吧?”曾中医给王立宝上夹板固定好伤手指又打开药箱拿出几包汤药一边笑道:“没问题!王少爷命大福大吃我这几付汤药立马见效保管躺半个月就能起床。只是王少爷的鼻子整个削了下来虽说安粘得及时到底脱离了脸面又在狗肚子里差点被消化掉。我已经给他敷上药了就是不能见风。在鼻子长好之前叫王少爷尽量呆在屋里千万别外出闲逛。否则天气酷热见风生脓万一有了炎症鼻子就烂掉没法治了。”王国汉见他说得厉害心里也是害怕生怕这个才认下的宝贝儿子烂掉鼻子便点头道:“就叫俺儿王立宝在屋里多躺几天静养!啥时这鼻子长好啥时候出去。”付了药钱便打他走了。

王立宝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方才醒来。醒来后王立宝见王国汉正坐在床前一脸关切地望着他。王立宝一惊赶忙欠起身来操着母鸭嗓子甜甜地叫道:“爹!您老人家咋在这里?”止不住泪流满面。王国汉见他终于醒了安慰道:“你可醒了!这两天可把我吓死了!”王立宝左顾右盼没看见他娘芹儿心里犯起了嘀咕。王国汉问道:“王立宝!你娘还好吧?”王立宝心里不由“格登”一下心道:“俺娘好不好我咋能知道?她不是在你这里吗?”见王立宝眼神异样欲言又止王国汉愧疚道:“王立宝!你们也别怪我心狠这么多年了没把你娘俩认下来!其实我也有难处呀!时局动乱不定我怕认下你们跟我享不了几天福反而要受到连累。”王立宝疑惑地望着他蹙眉揣测心中嘀咕道:“这老家伙说这些话是啥意思?”王国汉见他还是不语又笑问道:“你生的那个儿子叫啥名字?”王立宝抬头看了看王国汉黯然神伤低声道:“他叫沈庆丰!”

王国汉顿时脸色骤变手舞足蹈怒斥道:“啥‘沈庆丰’?他是我王家的子孙该叫‘王庆丰’才对他是我王国汉的孙子!沈学也配有孙子?”王立宝吓了一跳垂头不敢看他赶紧道:“是是是该叫‘王庆丰’!”王国汉见他吞吞吐吐不悦道:“听说我孙子王庆丰也娶上媳妇了?”王立宝察颜观色慌忙答道:“是去年冬天成的亲。”王国汉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吩咐道:“王立宝!等你身体好了去趟沈塘把你娘和王庆丰夫妻还有你媳妇全都给我接到城里来看沈学敢放个闲屁!”王立宝不禁悲从心来哽咽道:“王庆丰不可能来了他死了好几天了。”王国汉一听如五雷轰顶脸色登时大变急急问道:“你说啥?我孙子王庆丰死了?他是咋死的?”王立宝见他突然失态顿时吓了一跳心里嘀咕道:“这老家伙装得倒挺像的不是给你盖屋你不愿付工钱叫你关起来半夜里逃跑才叫人开枪打死的?”肚里有气禁不住阴阳怪气悻悻道:“咋死的?是叫人家用枪打死的。”王国汉“腾”得站起身来紫涨着脸膛手舞足蹈大吼道:“反了真是反了!他妈里个屄的是谁这么大胆敢在鲁南县开枪打死我王国汉的孙子!他不要命了?我抓住他扒皮、抽筋、活埋;将他碎尸万段放天花点天灯;叫他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王立宝翻翻母猪眼看了看他心情复杂没有吭声。

王国汉瞪圆三角眼连声问道:“王立宝!你说这人到底是谁呀?是哪个打死了我孙子王庆丰?我叫郭队长带人把他拿来碎割了他给我孙子王庆丰报仇!”王立宝摇了摇头冷冷道:“我也知不道是谁打死的!就在前几天庆丰他们几个叫保安团抓起来半夜里逃跑才淌过复新河就叫人开枪打死了。第二天清起来吊在城门楼子上示众恐怕这会还在哪儿吊着呢。”王国汉一听顿时惊得面如死灰目瞪口呆。他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他做梦也没想到那天他一枪摞倒的竟然是他自个的亲孙子王庆丰!半晌王国汉才喃喃地道:“他是我的亲孙子!他是我的亲孙子王庆丰呀!我孙子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得追查凶手得追查凶手!”他突然象苍老了十岁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步履蹒跚地往门外走去。王立宝冷眼望着他的背影心中说不出是啥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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