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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误会 (四)(2 / 2)

看看太阳从东方升起又从西方落下却无人来。冯剑早已饥肠辘辘闹不准那个救他的人把他放在山洞里到底想干啥!他四下寻找却没有走出山洞的路径更不明白那个人是咋把他放进山洞里的。漫漫长夜在冯剑的焦急等待中熬过去了。临近天亮他身心疲惫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一觉醒来冯剑现洞口赫然多了一样东西。他爬过去一看原来又是一个小篚那里面有几个烤红芋和一小罐清水。冯剑早已饿得前心贴后心顾不得多想拿过红芋连皮吃得干干净净。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熬过去了冯剑的病和胳膊上的伤渐渐痊愈精神也好多了。每日早上必定得到几个熟红芋和一罐清水。又过了些日子熟红芋变成了红芋面锅饼又黑又硬送红芋的那人却始终不现身露面不知是何用意。因此处是一座孤零零的石山山上寸草不生山上绝无人迹。那人也有耐心每日清晨按时送来吃喝风雨无阻从不间断。每次都是从山顶用根细绳子放下来第二天一早把先放下的篮子和瓦罐收走再放下一个篮子和瓦罐来。冯剑不知那人把他囚禁于此是何用意竟稀里糊涂地过起了山洞野人的生活。如此日复一日冯剑伤病虽然好了人却被折磨得疯。深秋季节冯剑看到山脚下有人收割棒子高梁便可着嗓门拚命喊叫起来。但因距离太远喊声还没传到山下便被风吹散了。又过了些日子田野里一片寂寥小麦也种下去了。紧接着地里出现了绿油油的麦苗。秋去冬来刺骨的北风卷着雪花直扑山洞。冯剑身上只着夏衣天寒地冻冷风刺骨冻得他浑身战栗瑟瑟抖。冯剑仗着年轻力壮硬挺好在每日饭食风雨无阻冬日虽然漫长日复一日倒也叫他硬挺过来了。终于春天到了山下的麦苗由黄返青天气也渐渐暖和起来。麦子又有绿变黄金黄的麦穗随风起伏又看到农民收获麦子。

枯燥的日子虽然过得挺慢但转眼还是到了盛夏冯剑已在山洞里过了将近一年时间。这时他头老长胡须丛生。而且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暑热又过去了秋天不期而至。这一天冯剑一觉醒来吃了两块一年来雷打不动的红芋面锅饼喝了几口瓦罐里的水便坐在洞口呆。突然他看到山脚下出现一个人影这人左顾右盼竟慢腾腾地上山来了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冯剑心里不由一阵狂喜慌忙站起身来拚命冲他大喊。因为距离太远那人却没听见自管自地在半山腰上站立了一会又晃晃悠悠地下了山渐渐地远去了。冯剑极为沮丧闷闷不乐再加上天气阴霾心情烦躁不知咋得竟然染上了病只觉嗓子眼烧继而吞咽困难疼痛难忍。冯剑猜想是那天喊叫得太猛伤了喉咙。好在孤身一人找不到人说话倒也无大的仿碍。

更为不幸的是第二天早上那人竟破天荒地没送吃的来。一开始冯剑以为那人有事但是到了第二天早上那人还是没送饭来冯剑这才着急。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他虽被那人囚禁时常恨得咬牙切齿但每日赖以渡日的只有那人送来的那两块红芋面锅饼却怕那人出事。冯剑连饿加急嗓子疼得更是厉害最后竟不出声来了。到了第三天晌午冯剑已是饿得两眼绿精神恍惚。他来到洞口探头下看只见山洞下积下的那一潭水闪着波光。冯剑心想:饿死也是死摔死也是死还不如来个痛快的!他把心一横闭眼暗道:跳吧!正当他准备跳时山下突然又出现了一人!这人不知哪来的兴致竟然走上了山顶停在离冯剑几十步的地方往山下了望。更叫冯剑狂喜的是来人竟然是在鲁南县阎陈庄邵盼头家当差的老绵羊!冯剑手扶洞壁冲着老绵羊拚命招手大喊无奈嗓门不出声来。老绵羊只望风景却没想到山上有人!老绵羊在山上转悠了一圈便慢腾腾地下山去了。冯剑见老绵羊越走越远心也在一点点地变冷他仿佛看到了死神的召唤。冯剑又在绝望中渡过了难捱的一夜天又亮了那人依然没送饭来。冯剑饿得恍惚手脚并用颤悠悠地爬到洞口狠了狠心两眼一闭纵身跳了下去……

老绵羊来到萧县已有半个月了他是来给东家要帐的。不巧的是那欠债人有事到安庆去了老绵羊只好耐心地等候。这天吃过早饭他心里郁闷便转悠着出了城来到城外一座人迹罕至的荒山上游玩却不知道冯剑就躲藏在这座山上。他从山上下来又等了两天那欠债人才从安庆回来。要清了帐老绵羊便扯开两条腿打道回府一路朝北经过黄口、杜集、宋楼来到丰县县城天已傍黑找旅店住了一夜。第二天起来老绵羊在城里闲逛了半天看看天已过午便出城往北又走了半天便来到鲁南县城。老绵羊见天色已晚也顾不得闲逛了急急赶路直到天黑才回到姜家集。

老绵羊冒着酷暑走了一整天回到姜家集的家里因走得一身臭汗洗了个凉水澡就睡了。第二天一早来到阎陈庄见了邵盼头把钱财交割清楚便回家了。刚出门顶头碰到表哥沈利司!沈利司问道:“咋样了?郑智生有消息了吗?他爹又托我来问呢!”老绵羊道:“表哥!我去萧县给东家要帐!刚才回来家里的事我咋知道?他爹也是急啥呀还能丢了人?”沈利司道:“一个大活人一年多没有音信他爹就这一个儿子能不急吗?都快急疯了。”老绵羊安慰道:“冯剑不也没回来吗?冯剑的爹也跑来问过。邵东家说:八成是在徐州找到好差事了不愿意回来!冯剑他爹就喜得合不上嘴。”沈利司道:“话是这么说就算他俩找到了好差事咋也得给家捎个平安信来呀!”老绵羊推诿道:“这事我也说不清楚你叫郑智生他爹问问邵东家吧!”沈利司道:“没少来问。他爹三天两头地跑来问邵东家也象你说得那样邵东家说郑智生在徐州找到好差事了不愿意回来。后来再问邵东家干脆躲着不见他。”老绵羊责怪道:“你也是多操心他也不是三生四岁的小孩还能丢了?再过两年说不定领着媳妇、抱着孩子回来他爹才喜得跳圈呢!”沈利司道:“没啥事他爹就谢天谢地了还指望有那种好事?”老绵羊睥睨道:“能出啥事?一个半大小子又不是大闺女谁要他弄啥?”沈利司苦笑道:“这会兵荒马乱的谁能说得准呢!万一叫坏人弄到东北日本人的煤矿上当苦工就是死在哪儿家里人也知不道呀!”老绵羊道:“你说得也忒吓人了!”沈利司道:“一年多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还能往好处想吗?”老绵羊不耐烦道:“我还有事先走了。表哥!也不是我说你自家一腚稀屎还擦不干净管别人的闲事干啥呀?”沈利司道:“郑智生他爹隔不了两天就跑到沈塘去找我我也是没办法!”老绵羊搪塞道:“我给你留心察听抽空去问问东家!中不?”

沈利司怀疑郑智生遭到了邵盼头的暗算又怀疑郑智生、冯剑两败俱伤早已同归于尽。他来找老绵羊就是想从他嘴里套点消息见老绵羊口风把得挺紧又急等着回家只好放他走了。两人分手后沈利司闷闷不乐地来到吴坝郑家。智生爹见他来了慌忙把他让进屋里问道:“咋样?有消息了吗?”沈利司忧郁道:“我去找老绵羊他也说智生八成在徐州找到好差事了。再说那个一起去的冯剑也没回来看来象是真的。”智生爹一脸愁容:“话是那么说就是不见个信。真不中过几天我去徐州找他!”沈利司劝道:“兵荒马乱的您别去了万一您再有个好歹不更腌臜吗?你也别着急过两天我再去姜家集找表弟打探好歹从他嘴里套出实底来。”说罢又扯了些别的事情看看快到晌午了沈利司起身告辞。智生爹要留他吃午饭沈利司推说有事智生爹把他送到了大门外。

从郑智生家出来沈利司便回家了刚走不远见从渠阁集走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两眼呆滞头上戴顶脏兮兮地棉帽子汗透了衣衫背着一条布口袋鼓鼓囊囊的。这人是沈利司的本家侄子有名的憨大同!沈利司问道:“大同!你这是干啥去了?”沈大同咧嘴憨憨地笑道:“赶集才回来。”沈利司又问道:“你背的是啥东西呀?”沈大同认真道:“卖了个大西瓜给俺娘吃。”沈利司夸赞道:“大同真是个好孩子够孝顺的。”沈大同咧开大嘴满是汗珠的脸上绽开了天真的笑容。两人结伴边走边拉呱聊天一同回到沈塘。到了庄口分手各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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