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炷香后,小厮端来盘子,三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在上面,外加两壶酒。
“剩下的鲍鱼赏给你们了。”苏寒接过盘子,单手托起,朝着楼上走去。
来送菜的小厮和厨子闻言大喜,躬身道谢。
推开房门,只见姬淑灵端坐在桌子边,眼神巴巴的看着苏寒手中端着的菜肴。
“想吃么?”苏寒坏笑道。
“嗯。”姬淑灵乖巧的点了点头。
“亲我一下,就给你吃。”
“亲哪里?哪里给我吃?”
“你吃吧。”
……
上清境,不争阁内飞来一只仙鹤,立在那里,脑袋两边的眼睛,不杂人间烟火的看着处理公文的玄清掌教。
“是大师父要见我么?”他头也不抬的问道。
一道清脆的鹤唳声,算是回答了他。
“你先回去,告诉大师父,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就去见他。”玄清一边翻阅着派内事务,一边说道。
半晌,没得到回应的玄清,疑惑地抬起头,看向仙鹤,只见后者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现在就去?”他问道。
一声鹤唳后,玄清起身,坐上了仙鹤的背,朝着上清境后山飞去。
“徒儿玄清,应召而来,不知大师父,有何指教?”
上清境后山,一个灯火闪烁的山洞前,玄清恭敬地朝内行礼。
“进来说话。”洞内响起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玄清整理了一下衣衫,抬步走了进去。
洞内陈设十分简洁,没有香符丹砂,没有炼丹的炉子,甚至是打坐的蒲团都没有一只,有的只是放碗筷的橱柜,和一张没有席子被褥的石床,以及吃剩一半的菜肴和半个馒头,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到了一个普通的人家。
玄清不是第一次来到此处,因此并未觉得惊讶,径直朝着洞内深处走去。
最深处,是一间厨房,一个须发皆白的农家老汉正在着手杀一条鱼。
“徒儿,见过大师父。”玄清恭敬且郑重的行了个礼。
老者一边刨开鱼的肚子,将鱼肠掏了出来,扔到一旁的放垃圾的木桶里,一边说道:“前两日,你是不是外出去找过烛残?”
烛残,是苏寒在道家的法名。
“是。”眼前老者平凡又普通,但玄清一点也不敢隐瞒,直接承认。
“结果呢?”
“白不一定是全是对的,黑也不一定全是错的。鬼虽属阴,但不都是恶鬼,人虽属阳,但也不都是好人。我与正义为伍,与天理站边,绝不是单单和哪个人,或哪股势力为伍,我心中坚持,即是我的道心,道心一致,皆我手足。
上清祖师三条祖训,无为,不争,遁世。听上去很是消极,实则不然,无为本意是不妄为,不争是要争,争到手就不用再争,遁世意指投身尘世,增长阅历,积攒修为,提升心境,破开红尘,升天道而遁世。不曾入世,何来遁世?不曾争过,何来不争?”
说完,玄清道:“这是他的原话,身为他的师父,我亦另有所感。”
“嗯,这样的想法很好。”老者刮鱼鳞的手停了一下,随后接着刮了起来,“今日唤你前来,原本是想让你去极悲幻阵中走一遭的,但是现在看来没那个必要了。”
老者话说完,玄清的身体顿时难以控制的颤抖了一下,因为他深深知晓,老者口中轻飘飘的‘极悲幻阵’四个字代表着什么。
“大师父,为何?”
“你把那女鬼娃娃扔到了二十里野地里,被野狗噬咬成重伤,烛残为了救她,跑到乱葬岗抽取野鬼的魂力,因此结识了被人夺妻杀子的杨麟,你说按他的性格,接下来会做什么?”
这时,鱼已经被处理干净,老者用水冲了几遍,然后起锅烧油。
玄清闻言想了想,咬牙道:“断然忍不住出手相助。”
“他们制定好了计划,不日便会启程前往淮阳去杀那张乾冰和阎秀。”
老者掂着锅,锅中的鱼儿上下翻飞,两面鱼皮被烤的焦黄,一阵香味弥散开来。
玄清没有接话,他不知道大师父为什么要说这些,但他知道,大师父告诉他这些,一定有原因,于是静静的等着老者继续说下去。
“你若不去找烛残,他便不会认识杨麟。”
玄清闻言,瞳孔微缩,内心中受到冲击。
“烛残有他的机缘和劫难,你有你的,即使你是他的师父。”鱼已出锅,放入了盘子内,老者捏起一撮葱花撒在上面,又将锅里的汤汁淋在上面,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红烧鱼做好了。
“参与到他的因果里。”老者将装着红烧鱼的盘子端上桌,突然暴喝道:“你还想不想晋入二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