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司复纵然从小就有涵养,也不觉怒火迸起,但他沉的住气,不像司易又马上叫了起来:“去你的,老子就算没了命,也不会给你来磕头。”
杨平听了这话,向来嬉笑的脸,也冷了起来,心想:“这富族的纨绔子弟,还得受受教训才不会那样惹人厌。”他抬眸去看府衙大人,见他正一脸为难地看着自己。
正在气氛焦灼之际,修司远眸色一暗,沉吟道:“张公子,是我两个弟弟冒犯了你,而我是他们的大哥,他们的错,自然也是我没有好好教导之过,若我给你跪下磕头,你能否消气,不要去惊动你的父亲。”
修司复,修司易,修司妍皆是不敢相信,他们敬重的大哥竟对这纨绔小子这般忍让,甚至还说愿意给他磕头赔罪?
杨平叹道:“司远啊,不要把什么事都归到自己身上,要跪也不该你来跪,我都没揽责,可轮不到你啊。”
修司远面色更是沉毅严肃,全不理会周围眼色,一字一顿道:“张公子,如果我给你跪下,你可否算了。”
张凌心觉有趣,戏谑道:“好,你快跪,只要你跪了,我便考虑。”
修司复本坐在地上安养气息,也强忍着痛站了起来,他拉住修司远道:“司远,何必,他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修司易和修司妍也急劝着,可修司远是铁了心要认错伏低,他只道:“好,我现在便给你跪下。”
“张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一定要人下跪。”
忽听得马车里传来个清扬女声,再见银丝帘门一掀,有两个女子踱步下来,缓缓前行。但见她俩一前一后,前者风度优雅,美貌照人,后者虽不如前者美貌,也是颇为可爱。
众人看了过去,见是两个如此女子,不觉地把目光凝在她俩身上。
张凌脸色一柔,忙温言道:“程韫妹妹,你怎么下来了,你放心,这里有我处理着呢。”
程韫淡淡地扫过众人,最后定在修司远脸上,问道:“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为何你愿意下跪?是贪生怕死?”
修司远对女子的逼问只皱眉不语,但迎着她的目光,又不免无奈,除了她,其他人恐怕也会觉得他是个贪生怕死的软蛋……
修司复听这女子无礼,冷道:“这位姑娘,我大哥自有他的用意,跪与不跪,皆与你无关,况且你不问闹市策马,非要别人下跪的,却要问受欺侮逼迫的,哪有这个道理。”
“哦?好一个哪有这个道理。”她点了点头,又对着张凌浅笑道,“张公子,我们是长晏都城所来,若与这些粗野之人太过计较,传出去,不仅我们折了颜面,咱们父母也是名声有损,若把他们牵扯进来,就是我们不孝了。”
修司复一怔,他刚才还对这女子毫不客气,而对方竟在为他们说话。他不禁多看了她几眼,但见她气质雅洁,却与张凌这纨绔言语亲密,又忽觉可惜。
张凌见程韫向来对他淡淡的,此时竟笑颜相劝,不好驳了她面子,也笑道:“果然是程韫妹妹想的周到,是我鲁莽了。”
“今日,是我程韫妹妹,为你们说情,本公子就先放过你们,再有下次,你们全镇人都给我走着瞧。”
夏别情忙笑道:“张公子,这里的客店都太过简陋,我已专门在府衙精心备了上好的几间房,请您和程小姐一起入住。”
程韫回首转身,在无人见处,立即冷了脸色。今日这场戏:欺压,反抗,鲁莽,逼跪,一出出,不停的,她也看倦了,想着若人无足够之力,就该有足够之谋,否则于己,于人,徒惹麻烦。
“好,带路。”张凌哼道,他提着缰绳,不住地去看修司妍,见她娇俏动人,又大感遗憾,只是今日形势这般,已容不得他去抢夺此女。他自我安慰道:“这小娘子,总逃不过我的身心,不必要急于一时。”
修司复看着张凌和马车里的女子渐渐远去,心想她刚才为他们解围,好生感激。
“司远哥,我有事,我先走了。”修司易挤了个笑脸,正要开溜,却一下子就被人抓住了后颈。
“你就一走了之?不把今日之事好好交代清楚,看我怎么罚你。”修司远阴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