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从此时面如死灰,无法继续狡辩。
段承恩冷笑一声:“拿不出?那就是私药,此等乱法之辈,做出雇佣贼人加害灭灯师傅这等事也不稀奇,给我拿下!”
林守感觉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但也在预料之中。
封建社会,官员办案不一定会讲什么证据链,你有私药,那就是违背朝廷法度,违背朝廷法度就是品行不端,品行不端,作出雇凶绑人的勾当也很正常嘛。
再加上那两个黑衣人的指证,已经足够令人信服,等把人抓回去大刑伺候,拿到签字画押的口供不难。
事已至此,刘坤元再次暴怒,却是冲着自家管事一巴掌下去,地上顿时多了一口血水和两颗牙。
“好你个陈从,竟然暗地里做下此等勾当,我当真是看错了你!”他一张胖脸涨得通红,好似气愤得不得了。
林守都快憋不住笑了,别的不说,这家伙演技是真不错。
但他也知道,今夜之事到此为止了,就如自己不肯直面灵药销售环节一样,刘坤元必定也是把事情交给陈从全权处置,如今事发,他自然壁虎断尾,不可能受到牵连。况且他势大根深,想要凭这种小事直接一巴掌拍死也不现实。
果不其然,陈从见事情败露,对购买灵药的事实供认不讳,但决口不提受何人指使,只说自己利欲熏心,把东家撇了个一干二净,背后究竟有多少威逼和利诱,那就不得而知了。
段承恩不愿把人逼急了,用眼神和林守确认之后说道:“还望刘东家今后谨慎些,莫要让府上再出现此等小人。”
“官长教训得是。”
刘坤元连连作揖,又道,“刘某御下不严,让宋掌柜、灭灯师傅受惊了。”
宋小婉绷着脸道:“那二人闯入共济堂,还打坏我一个花盆呢。”
刘坤元心领神会,赶紧叫人去取了一百两现银作赔偿。
林守作为账房,笑眯眯地点清之后才收好。
他更惊讶的是,这姑娘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傻,之前还以为是个只知道送钱出去的老好人,想不到该精明的时候倒是不含糊。
除了共济堂,灭灯和尚也凭白得了压惊费,众差役自不必说。这种局面,就算大家心知肚明,但各退一步,不要撕破脸皮算是最稳当的结局。
待段承恩带人走后,镇中几个豪绅耆老留下,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
“咳,刘东家以后需得小心些,免得为奸人所害啊。”
“王东家说得是。”刘坤元的心情很不好,但面子上还得接着演。
那姓谭的老者不想让场面太僵,岔开话题道:“那年轻人是谁?”
“好像是共济堂的账房。”
“不知诸位留意到没有,他和那位段官长好像关系匪浅。”
“嗯,不知是什么来头。说来也巧,陈从藏匿赃物的位置也是由他发现。”
“是啊,陈从运气不好,若没碰上灭灯师傅恰好给共济堂做法事,就不会撞到这帮差人,想来也不至于……”
“真就这么巧?”
“谭公,总不可能是计划好的吧?世上岂有人能未卜先知。”
“有理。”
……
回到共济堂,段承恩高兴得哼起了小曲儿。
“段兄这是怎么了?”林守明知故问道。
“哈哈哈,托你的福啊,今晚人赃并获,两起案子,又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瞒你说。”
他把声音放低了些,“升迁有望。”
“那就提前恭喜兄长了。”林守拱了拱手。
“好了,我先把人押回去,咱们日后再聚。”
不多时,段承恩就收拾好东西,带着一众差人走了。
今夜他们的收获着实不小,两个黑衣人的报酬,五百两银子全都拿去分了,还有刘坤元给的算是封口费,以及抓住贼人的功劳,全是实打实的好处。
林守没有从中沾手分毫,但他的收获更大,其一,借机把自己的私药生意跟段承恩挑明,以后直接可以请其照拂而不用找借口;其二,把刘坤元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半会他应该不敢再有所动作,自己的生意暂时稳定了。
宋小婉刚才把一百两精神损失费要过去,来回又点了好几遍都不愿撒手,见林守看过来,她红着脸蛋问道:“分,分你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