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妇人相询,少年道:“山河不宁,也无甚讲究,未曾拜师,暂跟着西山隐居的竹老先生读书,阿娘的医术也胡乱学了些。”
“杏林酒仙”钟离慈凭三大药酒名扬乾国,但云凤裳却是知道,钟离家祖上曾得异人传法,医术也十分厉害。
眼前唤做姜鸣的少年,只要学得五分本事,只待天下太平,就是一条锦绣前程。
随即也不多说,自袖中取出一件精巧铜盒递给少年:“云姨失家多年,身无长物。这根剑香是师门传下的宝物,具体效用连我也不知道,只是一闻就有醒脑之效,对读书还有些益处,是云姨给你的见面礼。”
铜盒长不过两寸,筷子粗细,前后各刻有一柄精致长剑,泛着淡淡紫光,看起来金贵异常。
事实也是如此,不说那剑香价值几何,单这几两被前朝挖到绝迹的阳洲紫铜,就价值千两白银。
不过少年才刚满十二岁,哪里见过阳洲紫铜这等稀罕物,只当是染了色的铜盒,道谢之后就收入怀中。
有了送礼这一环,少年也放开了,开始打量壮汉那包起来的短刀,随后又被壮汉口中那江湖故事吸引,一路上连连称奇,就这样回到城中府邸。
姜父本是丰城九大药商之一姜氏的旁系,祖上三代都在打理神京的丰城药坊,后来算是半入赘到杏林山庄,很少和丰城这边往来。
然刀兵之灾席卷天下,思来复去唯有蜀州天险最是安稳,才复归故里。
既是隐居,自然不会再多提昔日名号,只在城中置办了一座酒楼,凭着酿酒之术和一本得自“玉府厨娘”的食谱,生意红红火火,在城中也算是富贵人家,帮助云凤裳一家在城中立足轻而易举。
“杏林酒仙”与“冷月香妃”时隔七年再次重逢的相拥而泣暂且不表,少年姜鸣在接风宴后回到属于自己的小院,取过兵器架上的木剑,开始每天的修行。
自三岁起,这套《子午养剑术》就勤练不缀,无一日中断过。
世人只知钟离家祖上得异人传法,才有制药制酒之术,实则不然,钟离家的核心传承实际上是这一部养剑法。
取千年之木制九寸剑,正面雕正午之日,每日午时右手持剑舞正阳剑法一刻,背面刻夜半圆月,每日子时左手持剑观想子夜升月图一刻。
连续练满三百六十日后,木剑会生出一道灵纹,九道灵纹后木剑即可化作一柄蕴含子午长生气的法器。可用来催动灵符,或者治病救人。
这等取巧法器,只能由先天之气残留的六岁以下孩童来炼,也唯有炼剑者才能驱动。此外,每使用一次,还得要重新祭炼九九八十一天才能恢复。
这等法门,与长生求道都无用处,对凡人来说却是了不得的神功秘法,钟离慈祖辈与父辈依靠此法,百病不侵,直到九十九岁高龄寿终正寝。
正因钟离家传人一身本事大多在这柄木剑上,轻易不会出手,多凭养元、淬体、却邪三大药酒扬名。
不过借助此剑之力,钟离家几代钻研医术,也曾悬壶济世,甚至还帮助朝廷镇压数次波及天下的大疫。
传到钟离慈这辈,医术已然大成,早就被冠上“神医之名”。
少年自小在双亲的监督下日日练剑,一套正阳剑法娴熟无比,如骄阳升空,正大辉煌,却无甚杀伤力,仿佛单纯模仿正午大日之势,唯有木剑上淡淡金光彰显着此法不凡。
少顷,一刻钟时满,伴随着一声清亮剑鸣,木剑脱手而出,九道灵纹一一浮现,演化成神秘符文。
随后灰黄色木剑中绽放璀璨光华,一柄正面金色、背面银色的宝剑悬浮半空,金银光华时隐时现。
历时九年,子午长生剑终于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