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如今暗中调查的事情，也已经打草惊蛇，以后要想找到证据想来只会更加棘手。</p>
“如初，去请二老爷过来。”</p>
半个时辰后，月震海终于姗姗来迟。</p>
“大哥，不知你找我何事？”刚一进门，看见逆光站着、情绪不清的月震天一动不动，也不言语，月震海板着脸，浑身上下可见对月震天的排斥和防备，只是表面上却是不外现一分一毫，淡定的很。</p>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了，看来二弟贵人事忙，倒是我这个做大哥的疏忽了。”月震天声音里满是嘲讽和阴冷的味道，说话间总算移动了身子，从背光之处走到了距离月震海不过三步开外的位置，四目相对，空气里无形的一股气流正针锋相对。</p>
“大哥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再怎么忙，也赶不上庄主大哥你。”月震海说着，板着的脸总算有了笑意，却是诡异的很，“为了明轩的婚事，大哥可谓煞费苦心，只可惜穆姑娘福浅，唉……”</p>
月震天何许人也，若是连月震海话里真正的意思都听不明白，这么多年当真白活了。</p>
只不过，心里明不明白跟面上明不明白，却是两回事情。</p>
“可不是吗，世上福浅之人又何止穆姑娘一人？”月震天说着，眼神突然凌厉起来，倒是月震海表现出奇的平静，完全没把突然肃杀起来的月震天放在心上。</p>
“庄里有人暗中与朝廷之人勾结，二弟可知道这件事？”</p>
空气里温度骤降，月震天成功的将气氛凝滞到了冰点，说话间眼睛一瞬也未离开过月震海的脸，幽深很冷的眸子，闪着狡黠锐利的光芒，似乎想要将眼前的人看穿一般。</p>
半瞬之后，月震海反倒笑了起来。</p>
“哈哈……大哥，你让如初喊我来，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吧？”</p>
“怎么，二弟似乎对庄里有人勾结皇子、参与争权的事情早有耳闻，看来，找你倒是找对了？”</p>
这……</p>
在月震海的笑声里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的气氛随着月震天的一句话，瞬间便跌至了谷底。</p>
月震天明显意有所指，可是，月震海呢，自然不会承认。</p>
四目相对，各怀心思和猜忌，静默之下，屋里安静的几乎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一阵阵心跳旋律敲打着凝滞的气氛，良久。</p>
最终还是月震海打破了沉默。</p>
“大哥这话，倒是让二弟我诚惶诚恐，庄里的事情向来是明轩和大哥打理，我只是负责铸剑事宜，如此隐蔽忤逆的事，我如何能知道？”</p>
月震天看着一脸疑惑的月震海，心里冷笑，戏倒是做的真足。</p>
“哼，不知道，震海，事到如今，你还要瞒着我吗？”</p>
骤然提高的声音，彻底打破了两人之间最后一层伪装，话音刚落，一柄清冷的利剑已经架在了月震海的脖间。</p>
从来未曾指望月震海会轻易承认这一切，可是自打方才开始，他那话里话外，丝毫没有半点悔意和畏惧之心，怎么能让月震天不怒火攻心？</p>
“大哥，这是何意？”月震海倒是从容的很，冷冷的瞥了一眼月震天手里的剑，嘴角似有讥讽、悲戚的笑意，细细看来，两个人眉眼神似的男人，眸子里咧咧寒光，交汇之际空气中便多了一份令人窒息的味道。</p>
“何意？哼，江湖中人不涉朝堂、不问国事、不涉党争，这是这么多年以来江湖规矩，更是鸢尾山庄的铁律，震海啊，你倒好，带头全犯了！”</p>
“哈哈哈……哈哈……”</p>
月震海沙哑低沉的笑声，此情此景，倒是愈发显得诡异异常。</p>
看着月震天如此气急败坏的模样，他的心里不知道究竟是该高兴还是可悲，高兴的是即便月震天此时一剑杀了他，也换不来一星半点切实的证据，可悲的是，他能走到这一步，又是谁逼得？</p>
“大哥，自从出生以来，我就叫你大哥，你不过是年岁长我一些，论德论才我哪点比不上你，可是世事就是如此不公平，你走到哪里都有鸢尾山庄少庄主的光辉伴着你，而我呢？永远被你的光芒掩盖，我的努力谁又看得到？你我兄弟，为何你能居于高位，睥睨一切，而我却只能当什么鸢尾山庄的二老爷？”</p>
月震海心里想着，眸子里映着月震天的模样，仿若是要将月震天的影子在他眼里熊熊的烈火中焚化殆尽一般，只可惜，越是想吞噬，月震天的模样就越清晰。</p>
如同这么多年以来，有他的地方便有月震天，有月震天的地方，却永远不可能存在他一丝一毫的位置……</p>
他是这样，如今，他的儿子还是这样，一样的路走一次已经够了！</p>
精心谋划准备了许久的事情，难道还能半途而废不成？</p>
“……大哥这么说，可有证据？”</p>
证据？月震天眼神寒彻骨髓，若是有证据，他还会站在这里与月震海做无谓的挣扎吗？</p>
“这么多年，我终究是低估了你，行事周密，手段更是毒辣，二弟，为了杀人灭口、销毁证据，想来是费了不少心，手上白白沾染了不少鲜血吧？”</p>
“无凭无据的事，大哥如何能让我白背恶名？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七尺男儿，不管身处何地何位，以家国天下为己任本是无错，大哥即便听到了什么，也不过是我的一片赤子之心罢了……是铁律还是规矩，这规矩、铁律又是如何来的，大哥心里清楚！”</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