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土路上,最喜庆的莫过于相亲嫁娶,打扮漂亮的大姑娘,坐在自行车后架上,由家人陪着,三五个自行车蹚着滚滚的尘土,由外边进入我们村,人们会放下手中的活计驻足观望,沾亲带故的会回去帮衬,我们小孩结队去看热闹。当然最热闹和稀奇的是第一辆拖拉机开进村,第一辆汽车进了庄,第一个大官坐着小轿车来视察,热闹、议论犹如车后那长长的尘土,悠远,波澜,久经不息,它扬起了希望,张开了翅膀,鼓励着一批又一批人走出土路去求学,创业。
土路是艰辛的,厚重的,充满传奇和故事的,土路是几百年村人踩出来的,趟出来的,修出来的,带着先人的汗水。多少代人,都在路上,永不止息,走出去的,记忆里忘不了那路的支撑,成功的脚步,亲人的足迹,乡党的印痕,走不出去的,一年四季的劳作,一天天进进出出,还在走,还在转,路还是那个路,田还是那个田,你是我的起点,也是我的终点。
土路也是乡人的归宿,一生在路上,从小走到大,走到老,死后,在一阵阵哀叹的唢呐声中,从村中的土路送往北边的后山,长眠在路的尽头。如今,乡村的大道已被宽敞笔直的柏油路、水泥路取代,但是在它下边的还是永久的土路做基础,乡村的小路通往田间的阡陌小路仍然存在着。
1979年9月的一个清晨,17岁的我第1次走出农村,到省城去上大学。走出农门,我的心情是激动的,家里人的心情是欣喜的,村里好多人是很羡慕的。
我有上挎着刘木匠给我做的一个精致的木箱,实际上穿着二叔脱下来送给我的军装,脚上穿着母亲精心制作的一双蓝布鞋,很精神的走出村子,我茫然回头看一眼来路,土路曲折蜿蜒在无边的稻田里,尘土上有我的印,我父母已经回家了,但是四眼狗还追着我不愿离去,快到火车站了,我狠心把它赶走。
火车悠长的汽笛声音来了,乡村路远了,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