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青衫游侠在这离延津港不足一里的官道边酒肆坐定,将剑放在桌上,抬头看了看这涛涛大河水。此处是一小山坡,饮酒间尽可全揽那大河风貌。
小二热情的上了一壶酒,游侠点头谢过,却也不言语,望着周边风光。
自打明帝令王景主持疏浚这大河以来,便再没改过道,两岸百姓才得以繁衍生息,也诞生了一些因旅客商贸往来而繁荣的渡口小镇。
坐了一会,游侠放下手里的碗,却似有不满这农家浊酒太次。
便丢下几枚五铢钱,提剑起身往官道走去。
酒肆旁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见游侠起身,车夫连忙驭起,跟着那游侠的步伐,往延津而去。
那青衫游侠却似懒得再走,便轻巧一跳,坐在车夫旁边,嘴里叼根芦苇,抱剑坐定,闭上了眼睛。
“小脸姑娘刚刚说,还有一刻钟,那南郑侯的渡船就要到了。”杂役打扮的车夫谄媚的笑着,对青衫游侠道。
“噢,几个高手?”青衫游侠却没睁眼。
“一名内功气机刚到玉衡境的耍剑的少年,是一行人中最强的高手。
望其气,是有师承,但已在天玑境大圆满的你出手,他也只能挡三招而后败亡。”车内清脆的女子声音淡淡道。
“可有方士迹象?”青衫游侠头也不回,问车里女子道。
“未见,但怪的是,这船里的一些家丁护卫,似乎都学了些内力功法,有些摸着了隐元境的门槛。不知是哪家师承,竟允许功法传到这些庸人手里?这不是你们习武之人大忌么?”女子语气里有些疑惑,问这游侠道。
“也许是哪个孤苦天才少年,捡了个内功秘籍,瞎练一通,凑巧到了玉衡境,还以为自己武道巅峰功法大成了吧。便开山立派,传给了这些家丁护卫。”游侠大声笑道。
“那南郑候看起来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娃,望其内功气机竟然在洞明境,这个年纪若搁在你的宗门,也能算得上天才吧。”车里那被车夫称为“小脸姑娘”的女子却道。
“还行,不过要想成我弟子,十二三岁得到瑶光境,不然我不太想收。”那青衫剑客却是觉得平平无奇。
“就这种对手,值得他们还派你这个方士来压阵吗?”青衫剑客却反问道。
车里女子却道:“我不是来压阵的,我只是来替你望气,待会打起来,你就是死了,我也不会出手给你收尸,免得此间灵炁中留下痕迹。”
说话间,这一行人,却已到了延津港边芦苇丛。女子便对马夫道:“老齐头,把他扔这,我们回去。”
剑客跳下马车,睁开眼,呸的一声吐掉了叼着的芦苇杆,抱剑站定。
七月初一的延津,万里无云,热辣辣的阳光洒在河面上,刘式在船舱里也觉闷热,却好歹有着凉水镇着的西域瓜果享用。
那日侯府一行人接了圣旨,得知侯爷要入京后,筹备了几日。
而崔琰自刘式冠礼后,便与自己门生道别,向北海郡寻郑老夫子而去。
皇帝堂哥赏了自己洛阳的宅子,还要把安平国宗庙搬到洛阳,刘式便知这灵帝是吃定自己得给他卖命了。
便唤来府中账房属吏,家丁仆役中有家有室不愿入京的,分与安平的田产。
愿随侯爷入京的,便收拾好细软,一行人出安平,过邺城,经黎阳港,雇了两艘能载百人的大船,还雇了几十个船夫摇撸,便向着延津而来。
船到码头,府里杂役先下船搬运货物,牵出马匹,车辆,待搬得差不多了,在一众护卫、侍女环绕下,刘式终于踏上了陆地。此刻,岸边芦苇丛中,却有一青衫剑客,戴着草帽,踩着草鞋,缓缓走向侯府的队伍。
有先下船侯府护卫看到此人持剑,却正要上前问话。
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