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十一点十分到达西京。一踏上这片生活了几十年的故土,孙一喆激动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其实,一天前自己还活生生的在这块热土上生活打拼,时隔一天,感觉就斗转星移、物是人非了。
一切似乎都变得遥远而不可触摸,现在的自己怎么做都显得格格不入,是真正的局外人了。
熟门熟路打车到达自己的小区——长风花园。这是一个比较老旧的小区,建成十几年了,电梯和小高多层混搭,在当时算是最时尚高档的住宅区,但时过境迁,如今已成了一个不起眼的犄角旮旯。
孙一喆迅速赶到电梯公寓五号楼二单元x楼x号,但大门紧闭,侧耳倾听,屋子里静寂无声,很明显,现在的家里空无人烟。
“坏了!我特么真笨!小区里面能办丧事么?被举报那是分分钟的事。看来还得去指定的殡葬服务点,但愿还来得及。”想到自己愚蠢的行为,孙一喆暗暗懊恼,十分担心未及见“自己”最后一面,遗体就被送往火葬场化灰灰了。
从小区门卫处打听到了具体的信息,陶然确实于22日凌晨去世,治丧处位于西区xxx。
赶紧打车前往西区,风风火火赶到了灵堂。万幸的是来吊唁的人为数不少,差不多有百十来人,正排成长队。此情此景,似乎正进行遗体告别仪式。见此,孙一喆那惴惴不安的心总算平静了下来。
不声不响混入人群,孙一喆并没有引起众人注意。
长队围绕水晶棺环绕一圈,陶然安静的躺在水晶棺里面,面容安详,像睡着了一样。
慢吞吞地随着队伍前行,到了水晶棺跟前,孙一喆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真不敢相信睡在棺材里的是自己,从另一个角度看到自己,感觉是那样的陌生、荒唐和不可思议。
没有过多的留恋,对于孙一喆而言见到“自己”最后一面算是不留遗憾了。
告别遗体,随了人流向灵堂外移动。灵堂一侧,陶然的家人守在那儿,一一向宾客谢礼。
对孙一喆而言最惹眼的莫过于跪在前面的儿子陶薖,五岁多一点点,稚嫩的样子让孙一喆莫名心痛和难以割舍。
父母和老婆岑燕站在陶薖后面,不断地向路过的亲朋鞠躬致谢。
不声不响接近陶薖,就想好好亲近亲近儿子。那粉嫩的脸蛋,圆圆的漆黑的眼睛,让孙一喆不经意地就想到了看过的一部电影——《宝贝计划》,电影中宝贝的那双眼睛和儿子的是如此之像,萌态可掬。
静静地注视着儿子,孙一喆眼圈涨涩,眼底泪水暗涌,就要控制不住往外冒。
感觉不妙,赶紧转移视线,深吸了一口气后看向岑燕和父母。向他们微微点头,递出一个红包轻声道:“节哀顺变。”
“大哥哥,你要走了么?不要走好吗?”
正欲接受父母及岑燕答谢的孙一喆忽地扭过头,看到儿子哭丧了一张脸,充满希望地望着自己,脸上的恋恋不舍一目了然,让人不忍拒绝。
“大哥哥,陪小薖玩好不好?我觉得大哥哥好亲切,像爸爸。”儿子的话让孙一喆悚然一惊,暗叹小孩子直觉真特么准,正要借口遁走,此时,儿子又自顾地说开了,“妈妈说,小薖乖乖的呆在原地,爸爸就会醒来了。爸爸睡了好久了,我好想爸爸醒来带小薖去游乐园玩,去超市买好吃的。”
听到儿子的话,正要开口的岑燕顿时一呆,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父母陶天林、陆国珍也是暗暗垂泪,脸上的悲伤用倾尽三江之水来形容也不为过。
轻轻擦了擦泪水,岑燕强自一笑道:“这位小兄弟,实在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你不用理会他。”
“额!…唉!…小薖好乖的,又懂事,要不,我陪他一会?…”眼圈突然变红快要抑制不住泪水的孙一喆,强提精神克制住泪水夺眶而出,赶紧顺着对方话意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意愿给抛了出来。
“那...那能成吗?不会耽误你吧?”
“不会的,不会的,能让他开心,我也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