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就特别疼,我妈几乎没怎么睡着觉,当时拿的止痛药都是短效药,止轻微疼的,布洛芬、双氯这种程度的,像癌症后期这种级别的疼,根本止不住,又何况是胰腺癌,是癌症里疼痛级别最高的。
之后连着五天还是六天,在医院打营养针,医生说胰腺癌是消耗病,需要补充营养神经的药。那几天行程就是上午去医院打营养针,打完针就可以回家,为了方便,母亲就宿在姥姥家,这就是为什么她之前给我打电话会在我姥姥家,如果那次电话我多问一句,深究原因,也许就可以早点知道母亲的病情。
打了几天,母亲说除了疼之外,身体也没有什么异常,她就觉得营养针也不是止疼的,打不打作用不大,就自行决定停针了,回家养着。
在家养病的这几天,母亲外表上没有什么变化,行动自如,言语正常,意识清醒,但是她情绪上还是有点消极,我猜期间她一定想了很多事情,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度过的,后来我爸催她去村里溜达溜达,爱打麻将就打麻将,不爱打麻将就跟人家唠嗑,别在家憋着。
据母亲描述,最终促使她出去走动的原因是她不服输,想逞强一次,让别人看看她好模好样的,是医院诊断错了,她没有得癌症。她就带着我姐姐去下边小卖部玩麻将,那几天她属于很舍得花钱了,每天都给我姐消费十几块钱。
这里可能要说明一下,我们这个村呢,就属于行政单位里最小一个单元了,是东北最靠边缘的一个市管辖的县城里周边很偏远的村子,距离县城很远,出行不方便。而我家,在村子的最深处,背后就是大山,这里只有我们家和我生父那边的大哥两户人家。这两年乡村发展得很好,马路修到了家门口,路况渐佳,有车也能开进来不会陷在泥潭里了。
我们家去村里溜达,要走十几分钟的路程,从方位上看,我们在村子上边,所以我们一般都说去下边打麻将,去下边干啥。
玩了几天麻将,母亲说坐不住了,后背直不起来,要用手撑着,太累了就不去了。病不见好转。
6月25日上午,她又重新去了县医院做体检,想改在县医院住院(之前是在平安医院治疗的),体检科的大夫告诉她,跟平安医院的检查结果没有太大差异,而且属于比较晚期了,县城医院没法治疗,建议去大城市看看,尤其是知道我在bj之后,更是建议母亲来bj看看,也告诉她有什么想吃的,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就吃着玩着。其实当医生说这种话的时候,就不是什么好征兆,后来继父说,医生单独跟他讲,病情发展得慢,能撑半年,病情发展得快,也就三个月时间了。
下午,母亲和继父去找在市场做生意的二姨二姨夫商议,二姨夫给他们推荐沈城的医院,同时说服她将实情告诉我。于是,母亲回到家后打电话通知我病情,又提出想去沈城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