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是极晴朗的好天气,婉玥出门时,昂首向天空看去,高空中完全是蓝色的云朵,找不出一丝阴云的遗痕。
她的心跟着欢快起来,觉得天上那缓缓流动的云也是跟着自己的步伐在移动。
她顺着抄手游廊,就往花园里走。贝勒府里的其他侍妾们,似乎也都趁着这样的好天气出来活动。
远远的便听见有人轻轻哼着,“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瓜尔佳宜楠还未走近,听见声音后朝身旁的婢女脱口而问:“唱曲的是谁?”
她身旁的桂嬷嬷低下头,说道:“福晋,奴婢前去看看。”
说完,她便一个健步走向出现哼唱声音的方向,她大着胆子一撇,见一个穿着绛紫色单袍的女子坐在花园的小亭石凳上,似是昨儿来福晋房里请安的侍妾张格格。
她眉头一拧,转过身去,花园回廊的石阶有些湿滑,她赶紧上前扶着嫡福晋的手臂,轻声地回道:“福晋,那哼唱的女子像是昨日来请安的张格格。”
瓜尔佳宜楠怔了一下,抬头望向亭子的方向,默默朝着那个位置走去。
她步态轻盈,张格格待在亭子里忘我的哼唱,完全没听到嫡福晋走路的声音。
瓜尔佳宜楠在亭子驻足良久,见张格格一副自我陶醉的样子,终于忍不住让旁边的婢女玉雯去推了推张格格的肩。
张格格被人一推,被迫中止了哼唱,她一时气急,“哪个该死的,打扰本格格唱曲。”
她边骂着边转过头,结果就看到嫡福晋和她的婢女们立在亭子里,她忙起身朝嫡福晋行礼。
瓜尔佳宜楠冷声呵道:“你说谁该死呢?敢诅咒我,你们两个,给我抓住她。”
张格格刚想解释,就被玉雯和另一个丫鬟一左一右架住了两只手的胳膊,她拼命挣扎,显然身旁的两个丫鬟并不放过她。
“嫡福晋,不是你想的那样,妾身只是一时气急才会未看清来人就胡说的。”张格格高声辩解,她的声音再次引起往花园这边走的人注意。
婉玥在花园里转了转,还是没有瞧见白佳素昕的身影,心头难免涌上一阵奇异的预感,她记得前世素昕是住东厢房的,她决定今日去东厢房瞧瞧。却听见亭子里传出声响,手上的娟子拧了拧,这瓜尔佳宜楠就这么沉不住气么,才进府两日就想对底下的侍妾动手了。
瓜尔佳宜楠面上不露声色,极力自持着嫡福晋的身份,嘴上却不饶人,“你是根本没把我这个嫡福晋放在眼里吧。”
瓜尔佳宜楠身旁的那位年老嬷嬷直接走过去,站在张格格面前,抬起手就狠狠地给了张格格几个耳光,打得特别响亮,园子里的主子和奴才们都听得真真的。
“这一巴掌是打你不敬尊卑,竟藐视嫡福晋。”
“这一巴掌是打你口出狂言,猖狂至极。”
......
“这一巴掌是老奴赏给你的。”
张格格惊惧的看着她,“你要是动了我,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那位嬷嬷镇定地俯下身去,她额头上的汗珠正好落在张格格的脸颊上,那位嬷嬷随即拍了拍张格格的脸颊,随后又一巴掌挥了过去。
张格格的嘴角冒出一丝丝鲜血,她冷冷望了那位嬷嬷一眼,她眼中忍着泪,心里无比郑重的诅咒着瓜尔佳宜楠。
待瓜尔佳宜楠和她的婢女们走出亭子后,她才忍不住落泪,俯下身子,朝着亭子里的地板深深倒了下去。
走进亭子的婉玥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搀住她,玉芷跟在婉玥身后,也上前帮忙扶住了张格格。
张格格原本是一个皮肤如玉的美人,此刻脸颊多了许多红印,嘴角还冒出丝丝血色,衣裳也弄得有些凌乱,发髻都被打得很蓬松,像是早起还未梳妆的发髻。
看见张格格的遭遇,婉玥的心头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张格格站起来后身子有些战战兢兢的,整个人都在发抖。
张格格看见有人来帮自己,面上的神情慢慢恢复了平静,但是心中却带着一丝狰狞。
她现在的样子婉玥也不好丢下她,便搀扶着她说道:“这位妹妹,我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