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狸猫妖在太虚观大闹一场,打伤好几个道人,还好没有死的。前殿管事的看雷雄亲自带那女子走了,也不能去追究,安排人去请大夫来医治开药,收拾间空房让病号在里面养伤。到了晚上,观门关闭,道人们回到了住处,吃完晚饭没事干,就开始议论起白天的事了。
“哎,你说那个小丫头怎么那么大力气?”“就是啊,一拳打我后背上,青了一大块,你看。”说着就脱衣服给人看后背。
这个讲“谁看你,快穿上。看她也就十三四岁,怎么武功这么好?我在后面抡扫掃想打她,她就好像背后长眼一样躲开了,还给我踢了一个回马腿。”
“哎,你们说雷掌印怎么认识她,莫非……”
“不能吧,雷掌印怎么可能会对那么小的丫头下手。”这群道人里最愣的叫做马三儿的说到。
“你笨啊!”旁边那个人继续说,“雷掌印是刘观主的大弟子,观主的事肯定交给他办吧。”
“你是说观主对那个小丫头感兴趣?”马三儿还是没明白。
旁边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就笨死了。观主来了大概也十年了吧。”
“十一年,先是在首善堂当掌事,主管财务,当了两年掌事之后就接了观主。”有人说到。
旁边有人恍然大悟,“你是说……”
“对,没错。”“哦!”
马三儿看他们像打哑谜一样个个开了天眼的样子,更加糊涂了,“你们能不能说的清楚一点,怎么回事。”
又有人在他脑后拍了一下,“笨蛋。你算算时间,那丫头十二三岁,观主来了十一年。现在她气势汹汹的来找观主,而且观主的大徒弟还跟她很熟。”
马三儿还是没算明白,这时候不知道谁嘴里吐出来三个字“私生女”,这三个字一出来,屋里马上安静下来,个个都捂着嘴示意不是自己说的。
大家互相看了一会儿,这才继续低声讨论到,“看来观主出家之前成过家了”,“不可能,观主又不是十一年前才出家的,之前他可是三仙观的观主,出家已经有年头了”,“三仙观不是在江南吗?”,“怪不得我看那丫头长得像南方人呢!”,“说不定娘得病了来找爹要钱”,“也可能娘死了,观主让雷掌印安排她在外面住”,“怪不得武功那么好,说不定就是掌印亲自教的”,“说不定观主还教过她道法呢!”,“幸亏她没做法,要不然我们都完蛋”,“拉倒吧,幸亏我们没把她打伤,要不然我们也完蛋”,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直到管事的来查房,看他们乱哄哄的不知道说什么,赶紧呵斥到:“都不困是吧!都给我起来练功去,今天被一个小丫头打的哭爹喊娘的,还有脸吃饭。”道人们看管事的来了,再也不敢说话了,赶紧躺下睡觉。
马三儿躺下,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些最底层的道人没有自己单独的房间,都是在一间房里的大通铺,十几个人躺在一起睡。他来回翻身,两旁边的人就睡不好了。
“喂!三儿,你不睡觉来回翻腾干什么?”旁边的人低声说道。
“睡不着。”马三儿回答。
“睡不着出去练功,别像今天似的被一个小丫头打到尿裤子。”今天马三儿被猫妖一脚踢到了小腹,也不知道是正好憋着尿还是真给打出了尿,总之,当猫妖随雷雄进去之后,众人收拾现场之时就发现马三儿的裤裆湿了,虽然他一直说那是茶水洒了。
“那是茶水洒的。”马三儿还喊冤。
“喂!你们俩,不想睡觉滚出去,别影响别人!”不知道谁低声喊了一句,这两个人赶紧住嘴。
马三儿心里乱极了,白天挨了打,晚上受了嘲,现在观主又冒出个亲闺女,这些事情搅在一起,本来就觉得烦死了,再加上不知道谁的呼噜声又响起来了。马三儿心中憋闷,又不敢翻身,只好蹑手蹑脚的起来,轻轻的推开房门,走出了房间。
正是夜半三更,圆月已经逐渐变缺,现出满天星光。马三儿深吸了一口气,感觉神清气爽。夜风凉,山风大,又凉又大的风吹到身上,仅有的一点睡意也都刮的干干净净。
马三儿心想,看来今晚是睡不着了。不想回房去干躺着,于是就绕到了屋后的茅厕,想去方便一下。刚走到后面偏僻的地方,只见一道黑影飞一般的把他压在了墙角。那黑影左手手肘顶住他的身体,左手手掌捂住他的最,右手拿着一把匕首抵着他的脖子,而且似乎还扎进了肉里,马三儿能感觉到有鲜血冒出。
马三儿吓得魂飞魄散,哆哆嗦嗦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缓了半天才发现对面是一个穿着黑衣蒙着面巾的人。嘴被黑衣人捂着,所以无法说话,手脚还在发抖,也无力抵抗,只听黑衣人凑在他面前低声的说到:“我现在把手拿开,你要是敢喊,”他没有继续说,而是右手轻轻的转了一下匕首,马三儿感觉一股冷冰冰的杀气沁入心脾,“我就不客气了,明白的话就点点头。”
马三儿赶紧使劲点头,生怕对方看不见。黑衣人慢慢的将手拿开,眼睛还一直警觉的盯着他。看他确实听话,就开口问到:“你叫什么名字?”
“马马马马三儿。”
“你是磕巴吗?”
“不不不不是,我我吓的。”马三儿心说,我要是拿着刀按在你脖子上,看你磕不磕巴。
“接下来的问题你要慢慢说,想好了再说,明白吗?”黑衣人见马三儿使劲点头,问道:“白天来闹事那个女子你认识吗?”
马三儿看他是为了那个丫头而来,心里就不害怕了,说话也利索了:“不认识。第一次见到。”
“那你们为什么说她是观主私生女?”
“我我我我们瞎说的,大侠千万不要当真。”马三儿吓坏了,看来这人是要对观主的女儿下手啊!这要是走露了消息,观主知道是我泄的密,不得用五雷法把我碎尸万段。
“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不知道。她跟着雷掌印去了后殿,就没再出来。”这是实话,马三儿就是负责看守三进门的,直到闭观了他也没看到猫妖出来,更没看到雷雄。
“后殿有后门吗?”黑衣人继续问到。
“有!但是我不知道在哪。小人就是把守前殿的,平时都在前院当差,从来没进过后院,更没去过后门。”
“那你怎么知道有后门?”黑衣人说着又轻轻的转了一下匕首。
马三儿又变得磕巴了:“大大大大侠饶命,小人在这里修道多年了,知道这些事情很容易。而且小人还知道不止一座后门。”
黑衣人问:“此话怎讲?”
“大侠,因为这太虚观太大,往来人等太多。很多有权有势的人来参拜都不走大殿,而是从侧门进来,后面还有三进院子,至少还有三道门。而且后院的人,观主掌印掌事那些人吃喝用度和我们都不一样,他们的东西也都是专门的路线运进去。这千云山幅员辽阔,后山就是开一百个门都行,所以小人虽然知道有后门,但是从来没去过。”
黑衣人思考了一下,说到:“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其它的很灵验的地方?”
马三儿想了想,说到:“有。我当班的时候听到香客议论,说离太虚观往南十几里的魏县,那边最近出来一个狸猫大仙的庙宇,说是十分灵验。”
黑衣人点了点头:“今天晚上的事情跟谁也不准说,要是敢泄露半句,小心你的狗头!”见马三儿使劲的点头,又说到:“你现在闭上眼睛,我不让你睁开不准睁开。”
马三儿听话的闭上了眼睛。感觉眼前风声一闪,脖子上的寒刃也感觉不到了。但是马三儿依然不敢睁眼,就在寒夜里哆哆嗦嗦的站着,直到感觉挺不住了,才微微的睁开了一只眼睛。眼前,早已空无一人。马三儿长出了一口气,想要回房睡觉,才感觉裤裆又湿了一片。
回头再说展昭和丁月华,请来了智化出山相助,又治好了伤解除了毒,兴高采烈的和智化艾虎快马加鞭赶回开封府。
到了开封府,包大人公孙先生和四勇士都不在。今天包大人要去刑部议事,公孙先生陪同,四勇士严格服从展昭的命令,一步不离的在身边保护。
展昭带着众人来到开封府正门门口,他想着第一次带智化来,走侧门的话有失礼术。守门的兵丁都认识他,赶紧过来参拜。看南侠昨天早上走的时候面无血色,但是今天看到他却是容光焕发,也很高兴。展昭问了问府里的情况,知道没什么变故,而且今天一上午也没有人再来报告昏睡症了,心中高兴,这时守门的一个小头目走了过来。
“展护卫,您回来了。”
展昭认识,此人也赵,平时都叫他老赵,因为他比赵虎年纪大。“老赵,有什么事吗?”
“回展护卫,今天早上包大人离府之后,出了一件怪事,”说着,拿出来一张纸条和一块石头,“有人往府里大堂上扔了一块石头。属下以为是有人恶作剧,没想到石头上还包着这个,您看。”
展昭接过纸条和石头,只见纸条上面写着五个字“城西狸猫仙”,又看了看石头,就是普通的墨玉飞蝗石。展昭把纸条和石头交给智化和丁月华看。丁月华看了之后大惊:“这字迹和那天给我的纸条上的字迹一样。”说着,拿出了那天扔在自己屋中的纸条,三人仔细比对,字迹,纸张,包括石头,都能断定是同一个所为。
展昭把东西收好,这里不是讲话之所,吩咐老赵说,等会包大人回府告诉他,我们在校尉房。然后就招呼众人来到他的办公室。众人坐好之后,展昭吩咐上茶,又给了一个杂役十两银子,让他出去买些吃的,什么好吃买什么。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不在,展昭就是开封府的一把手,这些杂役都对他言听计从。不过展昭对他们也很平易近人,从来不依仗权势欺负底下人,所以开封府这些差役都很尊敬他。
时候不大,饭菜都买回来了,满满一桌子的鸡鸭鱼肉,看的艾虎都傻眼了,从懂事以来就没吃过这么多好吃的。智化连声说太客气了。展昭说应该的。看艾虎在师父身边有些拘谨,就撕了一条鸡腿给他,告诉他别客气,敞开了吃。艾虎看了智化一眼,智化点头,这才放开手脚大吃起来。
智化随便吃了一些,丁月华面对这些大鱼大肉也不像昨晚那么豪放了,也是随便吃了一些。吃罢了饭,艾虎的肚子就像十月怀胎一样,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展昭关切的问吃饱了没有,不够我再去买。艾虎连连摆手,这一顿够顶三天的了。
吃饱喝足,残席撤下,杂役端上清茶,三人围坐说话,艾虎去床上躺着。
智化环视了一圈,问到:“展大侠住在这里吗?”
“这里是展某的公事房,平时展某住在逸闲客栈。那里有一个跨院全是开封府的人。”展昭回答。
“哦。”智化点了点头,“展大侠那天晚上穿的夜行衣在哪里?可否拿过来给贫道看看。”
“在我的住处。道长看那件衣服有何用意?”展昭不解。
“破解摄魂法的关键可能就在那件衣服上。展大侠方便拿来吗?”智化说到。
“展某这就去。”展昭说完就站起身来。
智化赶紧叮嘱他:“拿的时候闻一下,看看是否还有香味。走路的时候慢一点,不要让香味散去。”
展昭回到住处,那件夜行衣昨晚就随手扔在了椅子上。拿起来闻了闻,确实有一股异香刺鼻,但是却不像那晚一样,头脑疼痛。明白了怪不得那天猫妖来找自己时会闻自己的味道,原来这香味这么重。展昭犹如虫子蠕动一般,拿着黑衣走回了开封府,一路上认识的不认识的看到他这样都莫名其妙。尤其府衙守门的兵丁,刚才展护卫疾步如风的走了出去,怎么回来的时候慢慢悠悠,也不敢追问,只能心里偷偷嘀咕。
展昭进了自己的公事房,智化丁月华都站了起来。智化接过黑衣闻了闻,问展昭到:“展大侠,闻到了吗?还会感觉头疼吗?”
“闻到了,虽然那香味刺鼻,但是已经不会头疼了。”展昭说到。
丁月华也闻了闻:“怎么竟然有这么刺鼻的香味。”闻完之后摸了摸脑袋,“我也没感觉到头晕。”
“看来这药效没贫道想象的那么可怕。”智化沉思到,“炼药之人恐怕另有所图。”
这时门外衙役前来报告包大人回府了,四个人赶紧出门迎接。包大人回府之后,守门的兵丁赶紧禀报展护卫回来了,看他的气色已经恢复如初,而且还带了一位道士,正在校尉房等候大人。包大人心中高兴,看来他已经大功告成,请得智化,也顾不上回内宅更衣,直接穿着官服大步流星的赶到了校尉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