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看娘。”
陶貂寺回京复命,py侯、镇北将军二公子杨临安因为身染重疾,暂缓进京。
伏牛山在象州与北益州交界处,拒象州城近四百余里。官道上,两人两骑一前一后往西南方向而去。
柳浣声真失踪了,刺史府大早居然来将军府找人。杨临安想不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更加笃定事出寻常必有妖,偏又无法印证。
今天离家,杨逢春面都没露,只有杨凌和怀安给他送行。杨临安有些郁闷,却不敢有怨言。他回头看了眼越来越远的象州城楼,叹了口气,再看前面孙重癸一副漫步百花丛中的悠然自得,瓮声道:“道长真没骗我?”
孙重癸头也不回,“骗你什么?”
杨临安道:“伏牛山上漫山遍野的桃花朵朵开啊。”
孙重癸道:“桃花?肯定是有的。只要心中有春天,你胯下的老马也能是娇艳的桃花。”
杨临安一愣,旋即失笑道:“你可别骗我,咱们把话说在前面,如果不是那么回事,小子调头走人,盛阳可比伏牛山好玩儿。”
孙重癸哈哈一笑,“要得!”
杨临安稍稍放下上当受骗的疑虑,双腿一夹,座下四蹄加快,追上两个马身。“道长很少收徒,那小子排行第几?”
“师徒也讲究个缘分,咱们有缘,那些排行、名分咱们随意,不用计较,你甚至可以不用叫我师傅,道长我听着也挺顺耳。”
“通透!小子恭敬不如从命。山上有很多同门吧?”
孙重癸点点头道:“那是有不少。”
“有徒子徒孙?”
“有哇,否则大道何以传承?”
杨临安又稍稍放下些心,果然有很多道士。“小子算是你的亲传弟子?”
“必须算。”
杨临安喜于形色,走到哪里都讲究个名正言顺长幼传承,弈天宗掌教嫡传弟子,说出去名头还算马虎,不跌份。“那咱辈分咋样?”
孙重癸笑道:“那必须高。”
杨临安忽然觉得前程没那么不光明了,弈天宗弟子众多,徒子徒孙见了自己是不是得喊一声小师叔、小师公?“小子还有个问题。”
“问吧。”
“你很少下山,我压根儿就去过一回伏牛山,为啥非得收我做徒弟?因为和将军府的香火情?还是我貌比潘安,能替伏牛山长脸?又或者真有天赋异禀那么一说,让你眼见心喜觉着奇货可居?修道之人不打诳语,你说实话。”
“这个嘛……我和侯爷虽然有交情,但好不到那个份上去,拿弈天宗的声名和前途当儿戏。你说貌比潘安,我没见过潘安呐。皮囊生得俊,是能靠它吃饭,可再俊的脸蛋子也扛不住宝剑锋锐吧?奇货可居倒是有那么点,毕竟是镇北大将军公子,你进了弈天宗,侯爷能少得了伏牛山的香火钱?”
杨临安差点噎住,“老杨可从来不做赔本买卖,我只在山上呆一个月,跟弈天宗前途能扯上什么关系?”
孙重癸捻须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只要大将军在象州一天,好歹伏牛山大树底下好乘凉不是?至于修道成否和在不在山上没多大关系,红尘入炉一样锤炼道心。”
“这买卖做的不比老杨差啊,难怪能坐上掌教位子。我上山不算出家吧?”
孙重癸摆摆手,“不算,道家不似佛门那么讲究,没那些条条框框的清规戒律。”
“那算什么?”
“算咱师徒的一段香火情。”
“俗家弟子?记名弟子?”
“都行。”
“伏牛山没啥清规戒律?”
“多少有一些,不算个啥。”
杨临安贼心不死,“如果不小心犯……破戒了,咋办?”
孙重癸极目远山风景,口中淡淡道:“自个儿看着办。”
杨临安大为满意的夸道:“贵山英明呐!对了,道长保养得这么好,有啥秘诀不?或是……道侣?”
孙重癸若无其事道:“没有,我只有一双手。”
杨临安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顿时感觉内伤严重。
孙重癸瞥见徒儿忽然士气萎靡,换个话头道:“昨儿听侯府的人说,侯爷最心爱的小妾暴毙了。我也算略通医术,可惜去晚了。二公子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咳……我也不知道。”
“哦……跟你没关系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就不厚道了,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原本黄泥巴进了裤裆,成了说不清洗不掉的人生污点,还没地方说理去。老杨不是说丑事不出门么?听老头意思,他像是听说或闻到什么?
“当然…没关系。”
“也是,听侯爷说是旧疾复发,想来和你没关系。今天你也算入了山门,尽管是没什么鸟用的门面话,有些我还是得说,修道之人最重正心正念。”
正心正念?在山上闲极无聊和师妹、徒子徒孙们耍耍花枪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