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老头说的话是真的?”</p>
“我说过,她的心好像空了。”</p>
官清初暗暗攥紧袖子的手,白凤惜曾经要他好好待她,因为五年的时间里,姬妧活得和行尸走肉没有区别。</p>
如今他总算有点彻悟过来,姬妧不是没有爱人的能力,也不是感受不了疼痛,而是经历过痛苦的极端,剧烈的起起伏伏之后,她曾经濒临绝望游走在崩溃的边缘,其实早就已经渐渐开始崩溃。</p>
她还是依赖他,可是她已经失控了。</p>
犹豫地跺了跺脚,来人还是无法控制住内心慢慢沸腾起来的情绪,挪着步子走到床边来。</p>
床榻上的女子陷在轻薄的被衾里面,姣好的五官在岁月的锤炼中越来越深邃,散发出一种叫做成熟的风韵。</p>
来人怔怔地站在床边,呼吸不知不觉变得有点急促起来,所有到嘴边的情绪都变成反反复复的同一个字:“她,她..”</p>
下一秒,他忽然拉开床边的官清初自己扑过去牢牢抓住女子柔若无骨的手掌。</p>
“殿..”</p>
脱口而出的称呼被他生生扼杀在喉咙里,他撇了撇嘴角,笑意有种说不出的凄凉味道,“不,是陛下,你今日已经不同往时了,整个凤国都应该是你的。”</p>
说着,他又伸出另一只手轻柔地摩挲过女子的额头,对方苍白的脸色让他的心没来由的揪紧,“你怎么还是照顾不好自己呢?为什么越来越憔悴了?你这样让我怎么能够放心呢?”</p>
“不放心的话,就留下来守着她岂不是更好?”官清初适时的见缝插针,抛出引诱他上钩的饵料。</p>
“看到我,她也许会更加难受。”</p>
男子眼神一黯,害怕再轻易的靠近她,她变成如今这样其中会不会也有他的伤害造成的部分?</p>
“既然如此,那你还来这里做什么?”</p>
官清初十分冷静地反驳他,男子愣了一愣,在对方审视的目光中一下子哑口无言。</p>
长夜漫漫,良久之后,男子倏地站起来,失魂落魄的往漆黑的屋外走去。</p>
官清初没有阻拦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和不得已,而结果无非只有取和舍,他需要一个人好好冷静下来做出决定。</p>
窗外鸦青色的天光渐渐从纸窗上投射过来,而桌上的蜡烛已经燃烧殆尽。</p>
官清初撑着额头坐在桌边太困睡着了一会儿,他惺忪的睁开眼睛,床榻上的人还没有清醒过来。</p>
而屋子外面的窗门这时倏地被叩响了,不等他站起来,管叔先推门走进来。</p>
“陛下还没有醒过来吗?”</p>
他淡淡问了一句,官清初也淡淡的嗯了一声。</p>
顿了顿,管叔凝着眉头神色渐渐绷紧,“早上快马加鞭从凤城里来了信函,希望公子早日启程回去主持朝堂大局。”</p>
官清初回头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不解地看着管叔问道:“为何突然这样急?”</p>
“钱塘郡发生的事情已经传到凤城里去了,白二爷似乎和侯爷闹翻了。”</p>
管叔喃喃道,“阿宽杀了不少百姓,闹得人心惶惶,朝中的其他势力也有些蠢蠢欲动,侯爷应该是希望公子早日回去弄清这件事情。”</p>
官清初听完之后反而变得气定神闲起来,鹤蚌相争,凤城里闹得越乱,形势才会越有利,“若是如此,咱们倒不用急着赶回去,何况如今陛下还没有醒过来。”</p>
管叔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床榻,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p>
“就算如此,也不能拖延太久,否则侯爷那边会起疑心。”</p>
官清初不置可否,一心一意最记挂的是人,“若是人没了,一切都毫无意义了。”</p>
管叔出门前,官清初忽然唤住他,别有意味的说:“陛下身体不适,让外面的人把昨日的郎中再请过来瞧一瞧。”</p>
半个时辰后,郎中先生风风火火的送进来了。</p>
到了屋门口还听到郎中先生叫苦不迭的喊声:“哎呀,我都说我不来了,怎么又逼我到这儿了?这不是强人所难吗?”</p>
侍卫们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带到厅堂里复命后就被遣退下去。</p>
“行了,人都走了,就别装了!”</p>
官清初看他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痛苦的抱怨,折腾了好一会儿还不消停,忍不住提醒了一句。</p>
郎中先生眉毛一挑,眨着贼溜溜的眸子顿时笑逐颜开,“呵呵,这不是怕被识破吗?”</p>
官清初却半点也笑不出来,今日嘴里来来去去反复的也只有这句话:“她还没有醒过来。”</p>
狐黎公子怔了一怔,审视着他眼角眉梢的愁色,当即收敛了嘻嘻哈哈的嘴脸。</p>
“自从你们被抓后就没消停过,可能是太累,睡的时间长了一点。”</p>
想了一想,狐黎公子宽慰了数句。</p>
不过他的安慰显然无济于事,官清初眉间的皱痕反而越来越深。</p>
他表情略显凝重,剑眉美眸,难得满脸慎重的问:“你能治心病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