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妧沉默不语。【】</p>
在他面前，她似乎没有什么能够瞒过去，而当初她还能骗过他，骗他毒害姬姒，给他一个无望的承诺，究竟是太过自欺欺人所以不懂得对方的隐忍吗？</p>
见她垂着头半晌没有说话，黑风冰冷的语调不由得放软了几分，“愣着做什么？你的腰撑得住吗？”</p>
姬妧摇了摇头，勉强笑了一下，之前一番强撑下来，这会儿她的腰稍微动一下就仿佛要折断了。</p>
“那只能等我的伤稍微好一点才能出去了。”</p>
黑风叹了一口气，“这里连水都没有，但愿出去之前，我们不会饿死。”</p>
“你一个人出去吧。”</p>
姬妧轻轻地说，他的伤势不轻若是带上她肯定走不了，但只有他一个人的话，应该会轻松很多，或许还有一线生机。</p>
黑风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p>
“与其两个人在这里困死，不如你先出去，再回来救我。”</p>
姬妧躺倒在地面上，冰冷的地砖渗透衣料把丝丝寒气逼进皮肤里，虽然有些冷，但是她更加懒得动弹了。</p>
“能和当今的凤帝陛下同穴而眠，我倒是无憾了。”</p>
一丝低低的笑意传过来，黑风也索性身子一斜躺在地上。</p>
“万万不可！”</p>
姬妧急忙伸手抵住他的后背，不让他躺下来，“你的伤还没有好呢。”</p>
黑风不以为然的笑了，握住她的手慢慢睡下来，十分轻松道：“都要死了，还担心这些做什么？”</p>
姬妧咬了咬嘴唇，心里没来由的涌起一丝难过。</p>
暗室里火光摇曳，静寂如同孤独的心事。</p>
“清初，好奇怪，以前那个打雷都会害怕的胆小鬼不见了，就算马上要死了，我竟然一点都不害怕。”</p>
姬妧把手放在胸前，“这五年里，哪怕我孤身一人深在皇宫里，我也感觉不到自己那颗颤抖的心。”</p>
黑风没有说话，静静瞥了她一眼，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何止是不会颤抖，连喜怒哀乐也消失了，大概是因为连心也没有了吧。</p>
犹豫了一下，他终于笑了笑，语气颇有点无奈，“居然能让凤帝陛下肝肠寸断，清初真的有那么好吗？”</p>
她苦笑，临死关头，他问出口，依然不愿意承认。</p>
而有些事，终究是无法自欺欺人。</p>
“幼年时我曾经对清初说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庇护他，可是我没有做到。”</p>
鼻头一酸，姬妧拿袖子擦了擦湿润的眼睛。</p>
“这五年里我才渐渐找出事情的真相，清初当初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而我最后还是没有信任他。”</p>
“清初委身皇姐保住我的性命，将我赶到偏远的皇陵去避祸，又千方百计的让我回来，清妧殿的大火，凤城里的舆论都是他做的。就连无霜——”</p>
提到这个名字，她几乎窒息得说不上话来。</p>
无霜曾经是他手里最有用的棋子，却被她亲手毁掉了。如若不然，他也不用走上亲手弑君的绝路。</p>
“他明明是温和淡薄的人，为了我，违背良心做了许多事，内心一定备受煎熬，可是我却那样对他——”</p>
黑风轻轻地说：“不，你做得很好，你救了他的性命，不惜放弃整个江山。”</p>
姬妧连忙摇头，压抑的哽咽渐渐变成激切的痛哭声：“不，是我骗了所有人！是我辜负了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