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兰卿笑道:“温兄,你这是怎么了,真拿林公子当小孩子呢?”
温暖茗苦笑一声,自嘲道:“惭愧,我当先生当习惯了。”
茉儿也只好正了脸色,低头道:“我不会没有一点眼色的。”
三人都不再说话,随着领路的女子东拐西转,进了一间极雅的房间。房间里有桌椅,摆着几架古琴。
这十来个人纷纷落座,有侍女重新送上茶水,就都悄然退了出去。这十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要等五绝姑娘来面试,还是另有安排。
枯坐了很久,茉儿百无聊赖,手抚着桌上的琴,心想:“这倒真是把好琴。”
手指无意识的在琴弦上轻轻抚过,忽然想起自己摔碎的那把兰心的琴。自己装着与世无争的姿态,可是真的不想争吗?
不是。
也许心底是渴望得到爹的疼爱的。希望他用多一些的爱和关注来弥补这十几来的缺失。可是不敢去要求,不敢去争取。
怕得不到。
那样,将会是再一次精神和心灵上的创伤。
起码现在,可以只以着母亲的名义来对孟一苇及他的儿女进行任何的伤害,但都说不是为了自己。
否则,将会变成愚蠢的争风吃醋和无意义的夺宠。
所以从不曾刻意和兰心比。
她是孟一苇的千金女儿,十五年来养尊处优,锦衣玉食,自然是贵族小姐的风范。更兼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她是孟一苇的骄傲。
她日日在他膝下承欢,言谈笑语,是他的忘忧草,是他的解语花。
他对她的宠爱,不是一时一刻,而是一天又一天积累下来的,那才是割舍不断的父女之情。
而自己,不过是突然闯进孟家的强盗,凭空占了孟家小姐的名分,而且,还是在那样的情境下与孟一苇相见,他会毫无芥蒂的接纳自己吗?
茉儿没有信心。
他面对着自己的时间,少而又少。即使偶尔见了,也总是在孟夫人百般阻拦下仅仅说上那么几句话,而且开口闭口就是学得怎么样。
他这样的不惜重金请这么多师傅,不过为的是怕她生长于乡野,没有教养丢了他孟丞相的脸面而已。
她就是要丢他的脸面,所以她不学无术。
她本来是渴望着一个爹的怀抱,将她搂在怀里替她遮挡风雨的,可是她越发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除了痛惜就是厌倦,还有一丝无耐。孺子不可教,即是她吧。
可越是这样,她偏越离他越远。
她不需要这样凭空夺来的父爱。
那不是靠施舍而来,也不是靠自己求取而来,更不是看着孟兰心在他怀里无所顾忌的撒娇笑闹的辛酸。
呵。茉儿忽然冷笑了一下。
手指微动,轻轻勾动两根琴弦,嘣,嘣,相继而断。
所有人都回头,心想在这急于要表现的时候,是谁这么大煞风景?
见不过是一个清清秀秀的年轻公子,想也知道他是初生牛犊,一时不慎所以露了怯。倒也不错,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所有的人都露出兴灾乐祸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