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中，许七和少女注视着高空中的情形。</p>
“如果……”</p>
少女看着许七，问道：“如果最后输了，怎么办？”</p>
言下之意，自是那持枪武将真的击杀无间鬼帝。</p>
少女虽然不知许七所言的那个对手到底是谁，但看他尽力做事，目的正是不让这件事情最后在旁人手中完成。</p>
若真正的无间鬼帝被那持枪武将一下击杀了，面前的这个男子可算是大败亏输。</p>
“有句话，叫做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许七看看少女，摇头道：“我和他之间已经有过许多交手，各有胜负。他如今即便赢了我一场，于日后而言，也不算是能够底定胜负的关键所在。”</p>
少女在一线之间将许七救下，让他不用直面那持枪武将的冲击。是救了许七的性命，保全了他的安危，却也让许七彻底失去了那一线机会。</p>
少女以自身的元神和那持枪的武将对抗之后，知道对方的力量不是自己能够抗衡的，便做出了这个决定。而她所依照的逻辑，也正出自许七先前对她所言的那番话。</p>
九毁鬼王也需要有那么一个人记得，这个男子的性命、意识、记忆，一样要妥善保住。</p>
这么想了，少女就这么做了，根本不拖泥带水。</p>
生死之间，许七的一心都不曾改变，要去赌斗那一线机会。如今少女将他拦下，许七也不会将她这份好心当作对自己的祸害。</p>
虽然没能把握住那一线机会，仍旧让许七觉得十分可惜。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许七不会去怨旁人，只会将自己心中所想端正一番，着眼当前。</p>
事情已经如此，再去回想往事，实是毫无必要，浪费精力。</p>
高空中，持枪武将和光茧已经被一片巨大的光芒彻底遮掩，根本看不出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许七的神魂感应之力无法近前，更不用说探入光芒之中细细探查。</p>
少女的元神之力在这光芒面前，也毫无办法。其中发生了什么，她半点都不知情。</p>
只是先前和那持枪武将硬拼一击，留下的一些感觉，十分清楚的刻在少女心中。她不知道双方如何争斗，胜负如何，也不再去耗费心思，转而去琢磨那持枪杀来的武将身上所有的特殊气息。</p>
正是那样的独特意念、气息，让她的元神在交锋中被动荡，无法与之为敌。</p>
那样的意念，气息，少女闻所未闻，更为直面感受过。如今遇到，想尽心中一切所知的功法、传承，都找不到哪一门功法与之有半点相似之处。</p>
苦苦思索了一阵，少女对向许七道：“那法宝化出那个人的形象之后，有一股很奇怪的气息、意念，我不认得。很厉害。”</p>
许七看看少女，问道：“你面对那气息、意念时，是什么感觉？”</p>
少女沉默了片刻，摇头道：“从未见过，我也无法说明白。就像是……”</p>
皱着眉思索了一阵，少女道：“就像是刚刚将魂魄养的壮大的时候，在太阳下，将魂魄跃出体外，被太阳真火炙烤时的感觉。那样的感觉，你大概能明白吧？”</p>
许七点点头，问道：“如黑暗被光明驱散，如冰雪遇到烈火……是吧？”</p>
“对，就是这样的感觉。”少女道：“这样的力量，我从来没有遇到过，鬼帝也从来没和我说起过。这种力量，真是厉害。”</p>
看看许七，少女道：“你也感受到了，对吧？看起来，你好像更为了解一些。”</p>
“算是有些了解吧。”许七点点头，道：“那种力量我并不陌生，有个名字，叫做浩然正气。”</p>
自嘲似的一笑，许七道：“那持枪武将向我冲来时，我便感受到了，还以为是自己感应出了错。你这么一说，可见我的感应之力并没有出差错。”</p>
元妙界和通明界中相比，并无“浩然正气”这样的儒门力量。许七先前从未见过，也知道是世界和世界不同，并未多想。</p>
如今陡然见了浩然正气出现在这世界中，许七还真的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认错了。</p>
不过想一想那个持枪武将出现时的吟诵声，这浩然正气随着那持枪武将现身而出现，也就不是什么无法解释的事情了。</p>
少女修行的路子，是正统的百鬼窟真传。虽然并未收摄阴晦之物为自己增加修为，但百鬼窟本身的修行路子走的就是阴晦一道。她以百鬼窟法门结成的元神中，也就带着极重的阴晦气息。</p>
浩然正气，最破污秽、阴晦。少女的元神在浩然正气面前就是被天然克制，感受绝不轻松。</p>
“浩然正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