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图形界面,真怀旧。】他感叹道。
【不怀旧,你倒是告诉我怎么给没有植入体的人用?这都已经是可用的方案里最先进的了,难不成你还想学学旧世界人用手写字给她看?还有那台电脑,怎么也比我这东西更怀旧吧?我真服了。】她一边小口喝着骨汤,一边连着输出了三个反问。
【好吧好吧,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感叹一下。这么说,这东西现在就能拿去用了?网络连接、供电、用户身份和权限,还有其他的东西,都调试好了?】他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你都能想到的东西,为什么你觉得我,一个专业人士,会想不到?】
【有道理……呃,这东西对眼睛有伤害吗?】他又问道。
【没见你这么关心过我。你是一点技术也不懂,不想和你聊了,滚蛋吧。】这下她真生气了。
她自己会说的“滚蛋”倒是没设定成屏蔽词。这和一旁闷头吃着猪排饭,发出的信息全变成【真**好吃,我****】的变压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十字”有个猜想,不一定对:她设计这套内容过滤机制,就是因为吃饭的时候不想听他骂人。
谁掌握技术,谁就掌握了话语权,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他正想说些什么补救一下,却发现自己在频道里的发言权限被冻结了。
【虽然不知道怎么惹到你了,但是抱歉。】他通过私聊给“传感器”发送了条消息。但她没理他。
【那我先撤了,给“螺丝”捎点吃的过去,顺便去看看那姑娘。要是她醒了,就也给她一份午饭。反正我今天买得多。】他只好给每个人都单独发了条同样的信息,而后起身。
【记得先换件衣服,或者再洗个澡。看你这一身脏兮兮的,怎么给人家留个好印象?】“电容”建议道。
【也没必要……好吧,是有点惨不忍睹。谢了。】他摘下那副眼镜,拿在手中,另一只手从桌上拿了三盒食物,离开餐厅。
回自己房间之前,他先去对面给“螺丝”捎了份午饭。这家伙一直是这样,一玩到感兴趣的游戏就顾不上吃饭。不过“十字”不太能理解,一个练习打字用的游戏,真有那么好玩吗?
他知道“螺丝”不喜欢吃拉面,也不喜欢玩游戏的时候被人打扰,就往他桌上放了份猪排饭,准备走人。还有一份拉面和一份猪排饭,要是那姑娘醒了,就让她挑一份,自己吃另一份;要是她还没醒,那自己就把两份都干掉,完美。
不过,走人之前,他出于好奇,瞟了一眼对方的屏幕,发现这家伙已经把分数刷到显示不出来的高度了。也是个人才,不知道这键盘还能活几天。
回到房间,他习惯性地走到原先桌子的位置,才想起桌子已经被“螺丝”搬走了,就顺手把午饭放到了地板上。
他脱了衣服,走进卫生间,简单冲了个澡。冲完后,他照了照洗手池前的镜子,还是有点脏,就又使劲搓了几下脸。
好在他没被炸伤,只是弄了一身脏,这样洗完也就差不多干净了。唯一残留的影响是,他现在还是有点轻微的耳鸣,不过不要紧,反正他也不需要听别人说话——
好像还真需要,那个程序用的是人耳听觉,识别的是通过神经核心捕捉到的神经信号。那他也就只能希望轻微耳鸣不影响正常使用了。
他走出卫生间,换了身干净衣服,对着镜子照了一下,整了整领子,自我感觉良好。“传感器”经常说他的衣柜就像个百科全书,什么风格的衣服都有;而他本人则是个脑子有点毛病的编者,搭配出来的造型不能说是富有特色,只能说是除了个人特色什么也没有。后来她看得受不了了,亲自给他挑了十来套搭配,这才有效遏制住了他个人风格的发展。现在这身衣服当然也是“传感器”挑的,要是让他自己搭配,搞不好那姑娘看见他会被吓哭。
收拾妥当后,他弯腰拾起放在地上的包装盒,准备去医务室看看。手中的食物隔着包装盒传来热气,挺好的,拉面和猪排饭都还没凉。百科说旧世界的面条放久了很容易粘在一起,变成一大坨面疙瘩;炸猪排也一样,放在密闭容器里,过一会儿表皮就软得不能吃了。而新世界的食品科学完美地解决了这一类问题,只要别凉掉,怎么都行。但如果凉了之后再加热,味道就有点怪了。这个解决不了,也没必要解决,毕竟战前的城市人一日三餐全都是现出品现配送。
估计那姑娘应该也醒了吧?也不知道这些塔城人平常吃的都是什么东西,能不能吃得惯拉面和猪排饭。不过说起来,这也得结合等级制度,分情况讨论:要是她是个非居民,那一下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肯定会不太适应,尽管这只是战前食品工业的产物;如果她和老爹怀疑的一样,是个人上人,那突然吃到这种工业产品,说不定还会嫌弃……
“十字”这样想着,转眼就走到了医务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