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们在宣阳坊的猜测一样,天牢果然以走水掩盖了他们两个犯官逃走的事实。至于田通判,本来按照计划,是让田通判在天牢坐一段时间的劳,等其押送刑部进行受审的时候,再劫囚救他。
不料,田通判艺高人胆大,趁混乱,夺了一个狱差的皂衣,逃了出来。
“差一点……”
“就差那么一丁点……”
漕河的花船上,天字包厢。
田通判,或者说陆小猴,倚红偎翠,躺在一个美人怀里,一边吃着美人喂着的葡萄,一边大肆吹嘘道:“那日夜黑风高,我陆小猴险些就要被那些贪官污吏投入火海之中,说那时那时快,我用一根铁丝撬开了天牢的门锁,然后一个锁喉功,直接抓死一个狱差,那个狱差九尺高,铁塔般的汉子……”
“在我这锁喉功下,直接被捏碎了脖子,然后我再用偷学……呸呸呸,以鬼一手的易容手,给我自己装扮了一下,轻易就混到了天牢门口。”
“不过……临到了天牢,有两个差役发现了我的异常,我双袖一甩,袖出青龙……”
邻座的坤天王听的眉头直皱。
他大手一拍八仙桌,“你娘的,你吹嘘比划也就罢了,举着猴掌在老子面前晃荡干什么?就你那力道,我一掌拍死你。”
陆小猴吓得一激灵,连忙端坐正身,讪笑的对坤天王赔礼道歉。
“天王……”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他罚酒三杯,一饮而尽。
一旁的徐行和常吉互视一眼,也不出声,只是默默喝酒。
他们二人都有自己的规划、考量。
从官,到入绿林,这其中的差距,不可计量。
前途……扑朔迷离。
等二人喝了半盅酒后,坤天王等人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有“贵客”,几人开始找起由头开始和徐行、常吉二人攀谈了起来。
“我家哥哥最是仰慕文士。”
“徐先生入了四明山,定然会满意……”
坤天王一个尽的说着悼天王的好。
趁此时机。
徐行也旁敲侧击的开始打听四明山另外两个天王。
坤天王,他已经见识过了。看似粗鲁,但实则粗中有细。只不过为人见识不足,一向缺少主见。
不过好在有鬼一手辅佐,故此来神京后,一直未曾出错。
四明山的三个天王都是武道高手、江湖侠客。
在未起事之前,就在江南武林有着不孝的名气。
排名第三的坤天王,是外练武者,到了练脏境界。双臂各有八百斤,使两个长柄卧瓜锤。
一锤砸下,地崩山裂。
当然,这都是坤天王的附众说的,具体实力,徐行亦不清楚。
外练武者与内练武者走的不是一条路子。锻体外练锤锻皮膜,淬炼筋骨,练脏洗髓。论起初期实力,外练武者能打十个内练武者。
单纯的比境界,并无意义。
“我家哥哥姓姚名当,曾是大雪山的少掌门……”
“可惜朝廷无道,十五年前,征发徭役,以抵抗北境鞑子为理由,将大雪山上下长老、弟子统统发派到了边疆……”
“驱除鞑子,这是大义,也没什么。但朝廷是故意让大雪山送死,不拨粮饷,故意隐瞒情报,数年征战,大雪山仅活下来了六个人,这其中就包括我家哥哥,于是我家哥哥被迫沦为逃兵,躲避徭役。后来……朝廷盘剥江南西道实在太狠,我们干脆就反了……”
坤天王喝一杯酒,讲一段故事。
不时,他就热泪盈眶,一把鼻涕,一把泪。
“悼天王姚当……”
“懂得笼络人心,不是易于之辈。”
见此,徐行对悼天王姚当这个人瞬间提起了警惕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