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有花纹的木质灯罩的四个角系着红色的吊穗。
他一直静静的望着头顶那盏暗红色的吊灯仿佛回到了很久远的年代。
直到有人打破室内的沉寂他才从奇异的感觉中抽回思绪。
一声轻轻的叩门声后一抹鬼鬼祟祟的黑影轻轻地飘进来。
“谁?”安晨沉声问人已经坐了起来。
“反正不是倩女幽魂。”她似是而非的答探头探脑地站在门口向外面张望了一下后轻声栓上门。
“这么晚了不睡你来干什么?”听出了来者何人他放松了心情闲闲地说。
溪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纵身往床上摔去。
“来看着哥哥啊!万一神仙姐姐半夜来把你偷走了明天谁陪我玩?”她舒舒服服地躺在被子上面伸展开四肢用很认真的口气说出一个正当的理由。
“你不是希望我让她成为你的大嫂吗?担心什么那样的话不是更好?”她的正儿八经他只能用冷嘲热讽才能制伏。
“那怎么行呢?”溪坚决反对不慌不忙的说道:“我现哥哥越来越好了要是她现在就把你抢走了你就不会再疼我了这比损失几千万财产还亏亏本的买卖我从不做还是等我厌烦了哥哥再说。”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厌烦我?”安晨佯装不经意的问眼底有丝孩子气的期待期待着她说永远也不会。
“不知道。”她狡猾的说抛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等我察觉到哥哥讨厌我的时候我就会先讨厌你那样我就不会吃亏因为是我先抛弃你的啊!直到我们分开的那天我一定趾高气扬的站在你们身边大声地说‘神气什么?是我不要你不是你不要我胜者为王啊!我才是真正的女王。’”
安晨心中一痛。
她是如此不安连失去时都宁愿自己先放弃而不是等到别人对她说不。
“我不会让你有说那些话的一天你真要想说的话还是对着镜子一个人说吧。”他抓过她放在被子上的手紧握在掌心眼底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溪惊住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仿佛在恐惧什么不肯让她在以后的岁月中离开。
“哥哥会有那么一天但那并不意味着再次分离。”她忍受着挤压的手指传来的疼痛轻声说:“在你们生了小宝宝后我就会说了谁要再一个人当电灯泡?有了侄子我才不要你他长得一定会比你更惹人爱。”
“……”安晨的手指顿时僵住!
这是不是代表她承诺了会一辈子不离不弃她想要看着他幸福……可是他的人生只为看着她幸福啊!
“如果……没有大嫂、更没有侄子溪也会在某一天说出那句话是吗?”他凝视着她声音里有压抑的黯然。
“……怎么会没有大嫂呢?”溪轻声奇怪的说睫毛颤了颤更加的乌黑她忽而嘟起嘴不满的抗议:“张婶好偏心哦!为什么哥哥就可以一个人睡一间房而且是别人的新房我就要跟她睡一间?”
怎么会没有大嫂呢?
安晨心中慢慢重复着这句话苦涩的滋味仿佛又回到了很久的以前如果她明白了他们存在的意义她是会心生怜惜还是气愤难当?
“这就是你今晚跑到我房里的原因?”他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不想再过多的追问她在那个问题上真心的答案。
“是啊!”溪的头在被子上动了动理所当然的说:“我在那边数了一千多只羊了都没睡着反倒越数越精神而且招来好多的蚊子……”
“于是乎你就想把蚊子带过来好让我也陪你一起睡不着?”安晨意会过来点明她内心‘狠毒’的想法。
“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诬蔑单纯可爱的妹妹?太没天理了。”溪义愤填膺地反驳气得一骨碌坐起来委屈的埋怨他。
“弄份鉴定报告来证明你所谓的单纯心思好让我自责再向你忏悔自己的过错。”他一点不上当冷冰冰的说着风凉话。
“哇呜……这次人家真的没有起歪心只是觉得有哥哥在身边会睡得很香。刚搬到家里时因为恋床我一个月没有睡着都没有去打扰你因为怕你也跟着睡不好。我的适应性又那么差一定会影响到你的睡眠。”她嘤嘤嗡嗡地哭了起来说着不久前的惨痛经历。
她的话让他短暂的欣喜过后却是一阵心慌手足无措地不知如何劝慰。
“可是现在我们只要在这呆两个晚上我以为来麻烦哥哥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你却那么讨厌……”她抹了一把眼泪跳下床铺准备回到原来睡的房间。
在她的哭泣声中他的思绪变成一片混乱。
然而她并没有能够伤心地离开。
“没有讨厌你我只是以为那样反顺着你的开玩笑似的话说下去会让你开心。”安晨轻柔地握住了她的手。
又酸又涩的温热在他的心底缓缓流淌。
“那你不会嫌我给你招来了蚊子?”溪又啜泣了几声委屈的低声问。
“不会。”他不假思索的说。
“你当然不会点着的檀香会把它们驱赶走的。”她不愿轻易妥协垂着头闷闷的责难。
“那你要怎样才肯原谅?”他低声下气放下了高傲的姿态。
“嗯?”她相当苦恼的歪着头瞅着吊灯眼珠里闪动着阴险的亮光故意刁难地说:“很简单啊!今晚你睡床我打地铺但是你不能让我被蚊子叮到而且要是你万一被蚊子叮到了话张婶问起的时候你不能说是我害的。”
“就这么简单?”安晨不敢置信的问。她会这么好心放过他?
溪没再搭理他抱起刚才带进来的被子铺到木地板上飞快的躺了下去被子一拉连根头都不见了。
望着被子里弯弯曲曲的身形他直觉上当受骗。
她一早就打好了主意还不忘让他心生愧疚好冠冕堂皇地留下来。
所谓的简单也不简单。
她的确招蚊子。
房间里有了她的气息
秋天的蚊子在耳边转来转去嗡声嗡气地直叫唤。
劳累了一晚上他得出一个结论:
因为蚊子笨所以只看得到同类。而他不巧被它的同类拉进了它们那一国只得和她成为一对难兄难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