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提着一个紫红色的方形纸盒,里面装有新出炉的提拉米苏和其他一些精致可口的点心。
所经过之处都留下浓浓的香味。
快要走到病房的时候,远远的看见那里站了一堆茫然不知所措的护士,似发生了小小的骚乱。
蓝雨的心怦然一紧,快步奔向病房。
听到沉稳矫健的步伐声,门前的人都反射性的回过头来,待看清来人后,如退潮时的潮水般自动的让到两边,让出一条‘康庄大道’,他们的脸上不由自主的现出找到救星的如释重负表情。
他径自推开房门,下一秒,脸上紧张担忧的表情瞬间凝固。
输血的导管掉落在地毯上,鲜红的血缓缓流淌出来,淌满了大半张白色的地毯。
洇湿的地毯成了鲜艳的红色,有些地方有凝结的血块。
触目惊心的红,满室的血腥味,让他心里难受得生出一股恶心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寂静的病房里。
输液液体一滴滴的流淌。
然而却看不见那只扎着针头的手。
一束白玫瑰寂寞的矗立在床头,悄然绽放温柔的美丽。
那一刹那——
蓝雨猛的惊醒般突生一阵心慌的恐惧。
那种全然的寂静是如此地令人不安,甚至让他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溪!”
放下手中的纸盒,蓝雨冲到被子铺得很平整的病床边,惊恐万状的掀开白色的薄被。
修长的手指刚触碰到被角,一张精致苍白的脸从被子下面伸了出来。
溪抱着一束纯洁的白玫瑰坐立起来,羞涩甜蜜的脸孔在花朵后面天真的笑着,一双眼睛,它从没有过的清亮,从没有过的真挚。
“雨,我想牵着你的手,一直,一直的往前走,你不要忘了喊醒我,我怕自己会忘了还有你等着我醒来。”
这个纯净天真的笑容永远地在他的脑海里定格,代替她所有的娇纵,所有的任性、乖张,所有的冷漠和自私,她那样一直笑着,像是笑到了他希望的天荒地老里。
蓝雨一声不吭。
忽然倾过身来,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的力气那么大,把她勒得肋骨都快要断了似的。
“迟溪不是迟兮!我不准你睡得忘了我的等待,我那么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忘了我的存在?只有看到你对我笑,我才能感受到你的爱,才不会觉得孤单寂寞。雨都不嫌弃溪又笨又凶又任性又不讨人喜欢,你怎么可以不努力去握着我的手活得比天长,比地久?”
这次轮到溪吓傻了,像根木头一样愣愣的待在雨的怀抱里。
“所有你想离开我的理由,我都不准,你听到没有……”蓝雨的身体一阵寒冷一阵滚热,像孩子般无措和不安,颤抖地一字一句的命令着“不准不听我的话,不准忘记我们的约定,不准懒得想总是睡觉……”
“雨……”
溪抬头望他,他将她抱得那么紧,又紧又痛,她的骨头都要碎裂了。
可是她从没有见过这样惊惶失措的雨,一向自持冷静的他竟然是那样的惶恐不安,似乎她若不在这里,他就会崩溃掉。
溪微微垂下眼睛,表情有些难掩的哀伤。
她久久的看着他,心痛的感觉直扎到心底。
“……我不应该小声的呼吸,躲在被子里面让你看不到我,对不起……”歉疚、怜惜和爱恋纠结缠绕在一起,渐渐地在她的体内混合成一种异常温柔的情绪。
“溪……”
她低柔的声音让他的身体慢慢地找回一点点的温度,从痛苦慌乱的情绪中唤回失去的理智。他双手箍紧的力度松了松,深黯的眼睛紧张的凝视着她,面容依旧有些苍白。
“……为什么不让医生进来?”
“我不喜欢别人的血。”
溪的话说得很委屈,语气却是波澜不惊。
“可是,在医生没有为你想到好的治疗方法之前,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你要为了我好好的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在这上面撒娇任性。”
蓝雨说这话的时候带了点严厉,他知道她现在的恐惧,所以说话的时候用的命令的语气。
“血很脏。也许它们之前都是干净的,但从一个人体内抽出再输入到另一个人身体的血管里,血就脏了,我讨厌闻到那股血腥味。”
溪的语气里有一种不确定的飘忽,表情任性娇蛮的嘟着嘴。
“你说过要好好爱我,那就要听我的话,等你好了,我会补偿你更多。”
他的口气毋庸置疑,态度更为坚决。
“我想回家,回家。一点都不喜欢这里,你如果心疼我,就带我回去,我们马上回家好不好?”
溪撒娇地抱住他,轻轻捋着他的头发。
至始至终,她都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她自私地奢求着不该有的甜蜜爱情,却深深地伤害了雨那么好的男孩。
想要开心的过完活着的日子,然后在某年某月某日见到上帝的时候,她一定会很乖地忏悔,乞求他把她从雨的生命中抹去,将幸福还给他。
蓝雨的下颚抵在她的颈窝,他硬着心肠坚定的摇头的时候,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脖子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