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愕然,摘下耳机塞到她耳朵上,试图听清楚她刚才究竟说的是什么。
她淡淡一笑,轻轻的靠着他的肩膀。
风洛希仿佛明白了什么。
“好好睡一会儿,到了我再叫你。”他在她的耳边低语道,“以后你不会孤单了,我想一直守护着你。”低低的声音带着深沉的爱恋,仿佛是宣誓一般。
低沉的嗓音,像鼓样轻击了下她的心房,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路边稻田里,干枯的稻草人独自守望着荒芜的田地。
溪不由自主地向窗外望去,仿佛那里藏着一颗冰冷寂寞的水晶心,窗外的一切顿时让她感觉朦胧凄凉,孤寂得惹人落泪。
流血不流泪,稻草人何时才能痛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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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目的地后,大家把行李放在借助的民宿里,就三三两两的结伴爬山去了。
溪没有等谁,一个人偷偷地离开了集体,远离了同学们的视线,然后塞了张纸条给老师。
登高望远,会使人心胸开阔,变得宁静安然。
她想好好的静一静,或许能想通一些事情。
云梦山的晨雾还未散去。
山顶的空气有些冰冷,湿气更重,可是,薄薄的一层雾气又像夜晚的月光皎洁,景色整个柔和起来,雾气朦胧,仿若仙境。
气息缓和,溪凝神环顾四周,雾色阻挡了她的视线,不能远望。
她的心很平静,一步一步,她像像着了魔般向悬崖的方向走去。
悬崖边一块绿茸茸的草地上,躺着一个少年,雾水沾湿了他的头发,栗色的碎发柔软、服顺,整个人晕在淡淡的薄雾中,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神情,多了份柔和的气息。
“莫卡,你找死啊,我不是告诉你不要来烦我?”
陌生的呼吸声,地上的少年郁闷的暴吼,翻身坐起。
转头,他望着她,恼怒的神色被吃惊替代,怔了下后,又恢复一贯的凶恶表情。
“腾子千。”溪轻盈的迈动脚步,站在他不远处停下来对他露出友好的微笑,“我是不是又哪里惹到你了?你好像不高兴见到我。”
“没有。”腾子千微闭着眼,冷硬的挤出两个字。
“可是你明明就有啊!”溪一脸不相信,指着他的眉头,说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每次不开心就喜欢皱眉头。而你刚才就有,紧得都快皱到一块了。”
“你很烦耶。”腾子千很不耐烦的说,掩饰性的侧了下身。
“呵呵,被我说中了吧!”溪得意洋洋的笑,有种捉住别人小鞭子的畅快。
过了一小会,
她瞅着他,低声说道“我们算不算朋友呢?如果我真做错了事惹你不高兴我道歉,你不要再皱眉了,有损形象。”
长长的睫毛欢快的颤动,调皮的笑意飘浮于潮湿的空气中。
“吵死了。”腾子千没好气的回了句,干脆在耳朵里塞上棉花。
“喂,你别睡嘛,聊聊天啊。对了,我哥怎么没来?”她不依不挠,在他耳边吵吵嚷嚷的,看到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哥哥,不禁奇怪的问。
他们不是一个班的吗?
真是奇怪啊,早上也没见到他,还以为他先走了。
“你还记得他?”腾子千这次总算有点想搭理她的反应,他反过头来,勾起唇角,讽刺的笑。
溪不解。
他没好气的白她一眼,声音生涩,开口说道“你是他妹妹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不客气的语气里有种打抱不平的意味。
“哦,那小莎最近好不好?哪天你带她出来,我们一起出去玩啊?”
溪决定不跟他计较,想到他也许是因为妹妹又有什么状况而引起心情不好,情不自禁地好心提议。
患有自闭症的人多接触下外面的世界自然而然就会好了。
“你烦不烦?”腾子千凶狠的瞪她一眼,背过身,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她用不着你操心,还是先担心你自己,连身边的人都照顾不好还想管闲事。”
溪一愣,噎得再也不敢说半句话。
她真的有他说的那么差?
远方山势峥嵘,远离了城市的暄嚣,这里的一切有种别样的宁静美。
草叶柔软,
心沁凉。
沉默良久,
“你回去,回去照顾晨,就算再怎么喜欢风洛希,也不可以把晨忘了。”
腾子千坐起身来,腰板挺得笔直,紧紧的凝视着,像在逼迫她妥协在他的话下。
“哥哥很不喜欢他?不……”溪似乎听出一丝端倪。
“你不要胡乱揣测晨的心思,世上没有比他更好的人。”腾子千无礼地截断她的话,眼神冰冷。
她怔住,
他的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和认真,让她觉得自己该心虚,该反省。
气氛好似凝重起来。
“等待是痛苦的,被等待才是幸福的。”腾子千愤愤的说,跳起身来站好,似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沉默半晌。
他喘了口气,像下了好大的决心,幽幽的说“不要让晨伤心,你才是他最疼爱的人。就算是妹妹,你也应该尽力把妹妹的责任做到最好。我不希望他的等待换来的是张长期空白支票,那样的话我不会放过你。”
说完,高傲的高影迅速消失在雾茫茫的山林中,透着点点难以言喻的落寞。
气氛因为这句话急转直下,顿时下降到冰点,草地上静悄悄的。
溪震惊的睁大朦胧的眼睛,微薄的嘴唇轻轻张合,可就是说不出话来。
她心里忽然闪过一种莫名的感觉,仿佛有什么地方痛了一下。
雾气越聚越多,仿佛是被忧郁的气息招引而来,浓烈的雾气让站在柔软的草地上的她慢慢幻化成一团飘渺的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