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尔市就像个烤炉,才刚过春天就已酷暑难耐,一丝风都没有。
如此糟糕的天气,是否预示着前往新学校报到的她不会过得称心如意?
迟溪轻蹙眉头,呼出一口气,耷拉着脑袋走到站牌下拦下开往明阳学院的公车。
选了个最后排一个靠窗的座位,溪拿出笔记本记着一路的站牌。她望着白纸上洇开的蓝色墨迹,心中忽然一阵凄然。
她想到了远方的一个少年。
那个少年有着幽黑发蓝的短发,清澈如湖水的蓝色眼睛,左手衣袖有闪亮的袖针。她忽然很想念,在他身边的日子里,他一直帮她打理好一切琐碎的事物。
这时,车子“嘎吱”一声又停下了,一群穿着校服的男生蜂涌而上,吵吵闹闹地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臭小子,快给我们老大让个坐。”一个狂妄的声音在前方砸下,粗鲁的嗓门如同打雷震得耳朵嗡嗡地作响。
原本就看不清面容的她,厌恶的把帽檐往下又压了压,据说明阳的喻意是培养明天的太阳,这些人依她看来八成会变成将来的魔鬼。
“听到没有?”他似乎有点不耐烦了。
周围同时传来一阵唏嘘声,溪不由得用余光看了看旁边的男生,他正向外不着痕迹的挪动,仿佛在躲避瘟神与她保持安全距离。
她漫不经心的抬起头,扫了一眼,很有气势嘛,个个斜挎书包吊儿啷当的,为首的男生满脸肥肉,正瞪大双牛眼怒视着她。
“我?”溪一幅处于是非中心而不自知的神态。
雨曾开玩笑似的说她对待陌生人像他们欠了她几千万样满脸冷漠和戾气。敢问如今她把长发塞进帽子里,真的像很娘娘腔的男生?
帽檐投下大片斑驳的阴影,一张精致美丽的脸遮在下面看得不甚清楚,但却丝毫无畏惧的表情。
“就是你。”胖子微感讶异,伸手向她肩头抓来。
溪抬手迎向,格档的空隙手臂不小心触碰到帽檐,原本就宽松的帽子随即向外划出条弧线,松松垮垮挽起的发髻散落,黑亮的长发洋洋洒洒地从肩头倾斜下来。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她躬身拣起地上的帽子,轻轻拍了几下,掸掉上面的灰尘。
“什么?”他没料到她会这么问,自然的接口。
“就是别人碰我。”溪不温不火的说,声音不大却透着满腔怒意。
“碰你又怎样?死丫头?”他改口倒蛮快,现在还敢挑衅。
“不怎样?今天我心情好,原谅你。”要是有下次就要你变成猪头。
溪蔑视的看了他一眼,悠闲的继续坐着。
“臭丫头,我今天还非坐在这里不可了。”胖子对轻视她的黑衣少女很是恼火。
不知进退的人!溪拿着帽子重新戴上,冷笑道“偏不让你坐……啊,我的项链……”
她的话还没说完,胖子就抓起她的衣领一把提起她,脖子上的项链被他的粗手一起拽住,竟不费吹灰之力就绷断了。
溪心疼的看着那串项链从肥手中滑落,心里顿生恼意,她抡起拳头向他砸过去。
“放开她。”
冰冷的声音在胖子的一群小跟班后面传来,如同她在梅园所呼吸的清冷空气,不带任何感情。
所有人都为之一怔,惊讶的转头,眼中有丝怪异的神色闪过,马上像潮水般退居两边,自动让出一条路。
“安……安……晨,你想管闲事,你……不是……”胖子底气不足的说,声音都在颤抖。
他那些跟班也露出惊恐的神情纷纷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