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夜,成都府西郊,某座不知名、人迹罕至的山峰,突然几个人影飞快掠过,一路惊起飞鸟无数。
前面一人似在飞速地逃命,落后不到十丈处,有四人在拼命追赶,借着闪光,可以看到几人冰冷的眼神和手上略微有些反光的刀剑。
追逐维持了一炷香的功夫不到,前人停下脚步,不是不想跑,而是没路了。慌不择路之下,他跑到了一处绝地,下面,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眨眼工夫,后面四人已经追了上来,抽出兵器,一字排开,将前人逃亡的路线全部堵死。
眨眼间,追击的几人就都将气息调整均匀,居中的一人略显得意地对着追击的对象讽刺道:“薛洋,你不是号称千里不留行么?这次怎么身陷绝境了?”
薛洋反唇相讥:“师锦,要不是这次老子和张居翰争斗两败俱伤,怎么会轮到尔等北门的小崽子捡便宜?”
师锦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道:“只有尔等南门的,才会整天自相残杀,还好意思自称‘圣门’?勿要多言,将《邪帝密卷》留下,在下给你留个全尸。”
薛洋并不答话,而是运功将《不死印法》的气场笼罩师锦四人,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不死印法》是隋朝末年一代邪帝石之轩所创,利用阴阳相生、物极必反的原理,通过真气的快速生死转换以至于内力源源不断,最不怕群攻,莫不是身负重伤,薛洋怎么会将师锦几人放在眼里?
师锦见状,也不废话,向几名同伴打出进攻的手势,同时,挺剑向薛洋刺去。
薛洋将幻魔身法运行到极致,一边利用身法与几人缠斗,一边思索破局之策。《邪帝密卷》是石之轩留下的武学巨作,是自己和张居翰根据圣门典籍隐藏的线索千辛万苦寻来的,其中包含圣门花间派和补天阁两大派的武功秘籍、从佛门偷学的诸多功法秘籍以及《不死七幻》等诸多石之轩自创武学,是不可多得的武学经典,要是被北门的贼子夺取,那吾辈就成了圣门的罪人了。
现如今身负重伤,久战之下必然不妙,罢了,还是赌上一赌听天由命吧。
打定主意,薛洋突然鬼魅般闪到师锦身前,对师锦的剑不管不顾,一掌从上而下,气势汹汹向师锦的面门拍去。
师锦内心一惊,急忙提气后移,但却见薛洋诡异一笑,突然向后急退,然后纵身一跃,向着崖下无尽的深渊坠落下去。
师锦急呼:“快拦住他!”
可哪里还来得及,只是瞬间,薛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师锦几人站在悬崖边上向下探视,却什么也看不见,聆听了一会,似乎听见了什么,似乎什么也没听见。
其中一人向师锦开口道:“师总管,崖底深不可测,薛洋不可能还有命,我等只需下山找到他的尸身,便可找到《邪王密卷》。”
师锦阴沉着脸,说道:“成都府是南门的重要据点,一旦让他们发现我等的行踪,那就危险了。立即下山寻找,无论能否找到,明天必须离开,能够逼死薛洋,也算大功一件,回到汴州,也足以向军师交代。”
翌日,阳光明媚,成都府郊区,岷江河畔,一锦衣少年和一半百老者正在河边垂钓。
少年直勾勾盯着水面的动静,老者却无心垂钓,而是规劝道:“少爷,你莫要怪老仆多嘴,读书科举才是正道。这些年,你不断寻访名师,一心拜师习武,习武多年,却连一些不入流的护院武师都敌不过,如今落得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名声,将来要想出人头地,可就难上加难呐。”
锦衣少年姓陈,名秋铭,大顺元年(公元890年)生人,微微一笑,悠然说道:“李叔,要不是秋铭文不成武不就的名声,爹爹和诸多兄弟怎么会对我如此轻视?我娘早逝,又是庶出,陈家本无我出人头地之余地,秋铭若是太过优秀,反而是取死之道。”
“有道是盛世读书乱世习武,生逢乱世,唯有习武方能自保,只可惜青城山这群老道士非得让秋铭出家,才肯传授高深的武艺于我,否则,我早就成了江湖上有名的高手了。”
李姓老仆闻言苦笑,继续劝道:“自古穷文富武,没有好的家室和足够的钱财,想要习得高深武艺难上加难,吾习武多年,到如今只是一个三流都算不上的武夫,江湖上武艺比我高的多如牛毛。再者,除非你达到传说中宗师境界,否则个人勇武远远不及权势来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