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manethocreed(曼涅托信经)
两个太阳和一颗巨大的行星被装缀在宝蓝色天空中,在这片异世界的阳光直射下,粗犷沙漠线条简洁明了,深色投影下的沙脊中稀稀拉拉走着几匹骆驼,驼铃声丝丝入耳,伴随着牧民粗鲁的驱使,直叫人坠入影片胶卷般的颗粒之中。
山风顺着林子拂过每个人的脸庞,午后阳光晒在脊背不仅不热,相反令人感到既慵懒又酥麻,我沉醉在兰开斯特兄弟这个离奇故事的氛围里,头脑中不断出现各种画面,将之补全并且绘入色彩。当两人在打着酒嗝和抬杠中全部说完时,时针已然指向了下午两点。
我这才惊觉!距离chris限定的时间,还剩下40分钟不到。被这两个神神叨叨的家伙搅局,外加他们的故事又特别刺激,我竟然忘了这一切。当梦醒回来刚想离去,却发觉话题内容已经变了,alex正向范斯马洛介绍我的眼睛如何如何与众不同。其结果不用去想,兰开斯特兄弟自然是不屑一顾。
“再黑的环境也看得真切?而且还能隔墙窥探内部状况?”范斯只顾抽烟,头也不抬,冷笑说:“那根本就是科幻电影。”
“是真的。”alex仍在一味解释,说:“起初我也半信半疑,但他证明了一切。”
“鬼扯,既然你们是朋友,怎会不知彼此底细?而你却是昨天才知道,天下哪有这种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瘦子马洛不等听完便一摆手,讪笑起来:“这要是真的,那可比梦呓低语者高到不知哪去了。”
“朋友,尽管我们见多识广哪都跑过,但这种事真要叫人相信,除非眼见为实。”范斯抽完了他的weed,起身踏灭,扬起肥脸笑吟吟地望着我,道:“要不,小老弟不嫌麻烦,就露一手?”
“没有的事,别听他瞎吹。”我扯扯alex的衣袖,让他自己看表。
“诶?我吹什么了?咱们又不赌钱,再说也没啥可输的,你怕什么?”他回过头诧异地看着我。
“哈哈,连他自己都否认,说再多也没意义。”
此刻的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哪还有心情展露自己拙劣伎俩,不断催促alex赶紧找包,我们还得按时赶回606公路。可他却粗着脖子争辩得正起劲,不断要我去废宅跑一圈,给这两只井底之蛙开开眼。
“耽误不了多大功夫,就随便遛一遍眼,让他们见识见识,时间肯定够。”
我气得一甩胳臂,你爱待着就待着去,总之老子不奉陪了。
“这也不差几分几秒?难道你俩还有急事?”兰开斯特兄弟迷惑不解地问。
我只得将被女友限定时间一事如实告之,并强调到点她会去炮局报案。他们听完这才停止打哈哈。
“这个确实挺麻烦,万一附近警局禁止外人进入,我们等于也白来一场。”马洛推搡着胖子,示意他看看表。
“对,闲聊太耽误功夫,我们原本打算天黑前离开,一天办不完就分几天作业。大家一聊就忘了时间,我看这么着吧,”范斯往埃苏迪加方向探了探,又转头辨别606公路在哪,两下确定后,道:“假设说,到点咱们还没忙完,就一起过去解释说明清楚,我想有外人在边上,你女友碍于面子也不会发作。大家都谈过恋爱,女人的事都懂,目前还剩多少时间?”
“算四十分钟好了。”说着,我在手表上设了个报时。
chris原本是个安静的人,偶尔心血来潮,我喜欢她就是这一点。但随着数月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涯,她早已疲惫不堪,开始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只怕没那么好说话。话说回来,真要将alex撂在这里不管不顾,这点我也做不到。
以目前来看,范胖的折中方案,是确实可行的。
我无奈地点点头,跟着三人,来到一大堆铁箱前。
范斯与马洛相视一笑,也开始对起表来。
“你俩先拿上这个,光带电筒不行,咱们专业人士得有专业人士的范儿,”马洛打开铁箱,取出几部对讲机,先在空地上试了试信号,然后让我们随便拿。跟着又提来几罐喷漆。
“这干什么使的?”我愣了愣,问。
“划标签啊。”范斯在地上试喷了一下,说:“既然要讲效率,进宅子后就会分开,光用对讲机联络还不够。假设说你去一间屋子大概说了说,而我又没直观概念,你刚离开我又跑来翻箱倒柜,这会造成重复劳动。所以,开工得听我们的。”
“搜完一间屋子就在门板上画个圈,各管各区域。如果有不明白的就画个x.”马洛演示了一下,返身收拾器材去了。
“来来来,大家开始分工,”alex见状兴奋地卷起袖子,站起身开始呱噪:“一会儿我们上二楼,以找包为主,时间宽裕再帮手你们;而老范老马,诶?对了,你们究竟来找什么的?”
“我们是来验证某个学说,如果真能找到些什么,当然最好。”范斯从地上捡起那台双面卡座walkman,自己驮起个绕满电线的金属框架,边走边说:“这事儿,老实说吧,有那么点复杂,知道这宅子有什么问题,及发生过什么吗?”
“看新闻大概知道一些,曾有群邪教份子闯进宅子搞仪式。附近一带失踪了两个人,所以他们也有杀人嫌疑,尽管从没发现过尸体。”
“条子的话,你们也信?”马洛嗤之以鼻,走上前来拍拍我肩头,笑道:“之所以新闻里说得语焉不详含含糊糊,是因为大量细节没有报道出来,消息到现在仍被封锁,接管这事的是fbi,可不是州警。听说案子是无限期压箱底,查这事的人都走了背字。而真正内幕,我相信目前还没被发现。”
“嘿嘿,原来你就是所谓的阴谋论症候群。”
“阴谋论总比傻乎乎什么都信要好,人没有质疑精神,那推动社会的动力也不会存在。”
“你们用脑子想想,邪教份子凭啥要跑来这种穷山恶水?在哪不能搞仪式?非挑这里?92年调查发现,这伙人是由密执安湖区过来的,几乎走了半个美国,他们为何不在纽英伦折腾?所以嘛,邪教份子只是临时编造的说法,一种官面上能对民众半公开的措词。”范斯转过身,指着废宅,大声说道:“一切的一切,应该都与曼涅托信经有关。我怀疑那伙人需要获取某种启示,特地跑来吕库古公馆,他们真正在找的,便是凶王古蛮的肠葬坐标。”
“这里头有些逻辑不通。我是说,里海陆沉小岛、信经与凶王是一条线,彼此相连,可废宅怎么看都与此无关,”我思虑片刻,扬起脸望着他俩问:“另外你怎么判断废宅会有线索?”
“因为,这就是学术上的埃博逊第三类假说。”马洛摇头晃脑地说明。
“又来这种听不懂的废话,通俗些说好不好?”我皱了皱眉头,表示抗议。
“在历史上,对消失的喜克索斯人有不少推断,大致是两类。一种学说是他们被同化了,成了埃及的组成部分;另一种说法是他们又退回到沙漠里,最后和贝都因人混杂在一起。但这两类说法,都没有具体证据,也找不到记载,认可度很低。可在十八世纪,有个叫埃博逊的英国人提出过第三种假设,因没什么知名度,所以知道者甚少。”
“那他这第三类假说具体是指什么?”我不由来了兴趣。
“他认为喜克索斯人去向是有文字的,但没埋在埃及。”马洛在头脑中快速组织着语句,说:“他觉得答案被记载在某个经卷里,被藏在远在天边的里海小岛上。当别人要求他举证,埃博逊却拿不出。反正,细节部分许多都遗失了,目前这个假说被记载在研究者的期刊里。”
“可这说了半天,还是与废宅没任何关系啊。难道已有人找到了线索,就藏在吕库古公馆里?”
“这个嘛,就只有问马德兰和那群邪教份子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暗藏的真相,嘿嘿。”胖子胸有成竹地看了看瘦子,道:“老马精通各种符文,是高手中的高手,能识别冷僻的谜格图文十多种。既然这里已是他人完成过仪式的地方,并且逃跑时慌不择路,必定留下极多线索。所以我们打算从零开始,由源头查起,逐渐揭开这件神秘事件背后的面纱。试想一下,当未来我们在电台里公布出整件事的原委,会造成多大的轰动?又有多少人将成为我们忠实粉丝?人生只此一件,便能青史留名哪,哇哈哈哈。”
“十七种,喜克索斯字块恰好是专攻项目之一。”马洛严肃地板起脸,申明道。眼见俩人又开始扯皮抬杠,我赶紧一手一个扶肩,走进空旷的底厅。
我们到此目的很简单,就是找回alex的背包,不过现在多出一条,那就是贪心不足的他,还想要那很不靠谱的黑色双肩背。而兰开斯特兄弟目的是调查90年悬案,打算先从楼底开始,顺带沿途为我们留意背包。既然分工完毕,我先顾自己这头,喊上alex,朝着楼上走去。
你要问打算怎么干?我的办法是,追踪痕迹。这句话虽说得很高深,其实只需一个能散发短波紫外线的uv管就能解决,我敢肯定兰开斯特兄弟俩一定装备着。通常人沿路会留下脚印手印,正常肉眼瞧不见,但在特殊光照下,它们会以微弱的模糊轮廓出现,我的眼睛就能轻易找到。为求保险,路过头一间屋子我还是去过遍眼,内里都是一条条奇怪的轮胎印子,就像有辆卡车绕着墙角乱开,痕迹绝没走出过屋子。而且里头也没有背包碾压过的痕迹,因此基本可以无视。
中间的两个屋子被碎家具破床单以及各种朽烂书籍堆得满满,想要伸脚进去也异常困难,也可以直接跳过。
在连续喷了三个x后,我们来到二楼最后一间,也就是堆着恶心鱼皮的卧室,倘若这里也没有,就只能等楼下两人的搜寻结果了。
来到门前,我喝令alex关了电筒,白光在眼前乱晃,让人满眼光斑什么都看不清。他应了一声退到墙边。
“天哪!这不可能!”我只是望了一眼,不由失声狂号!
只见这个卧室里,从地毯到家具,从床沿到天花板,甚至包括顶灯上,全都是密密麻麻人的手脚印!这在昨天肯定没有,在刚才也没有!
换句话说,就在我们邂逅兰开斯特兄弟坐着交谈的一小时里,废宅又进了东西,这家伙神不知鬼不觉绕过我们闯进废宅来到卧室,并极其诡异地在屋里爬了个遍,甚至上到墙顶上!而且纵观印痕,它们排布自然,绝没有借助任何工具,这东西可以像壁虎般攀爬,倒立在天花板上!顺着手指脚尖的指向,沿路走出门,越过alex现在站着的墙角,向屋尾方向蔓延,朝左侧破楼而去!
“发现我的包了?”alex闻声走上前来,拨开我的肩头,朝里窥探:问:“在哪里?”
“不是,没有你的包。”我指了指那张堆满蜡烛和避孕套的柜子,叫道:“这底下地毯上有过压痕,我不确定是不是你的包,但这一屋子的手脚印,你看不到吗?”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底下两人闻讯,急急忙忙赶来。马洛站在屋前掏出个简直可以亮瞎眼的反射镜灯乱照,也同样大呼小叫。他紧抓我肩头,嘴角开始抽搐:“老范,你看这屋子和这破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