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和荣王府相隔了几条街的宁王府也接到了飞鸽传书。
随侍在旁的连战龙从鸽腿上取了绑着的书信,把鸽子从窗户中放了,恭谨地递给宁王李雍。
李雍打开一看,失笑道:“这女人越发能闹腾,竟然生出了这许多是非。”说着把手中的简讯递给连战龙。
连战龙迅速扫了一眼,沉吟道:“王爷,这女人要待如此处置?”
“先盯着她,看她还要玩些什么花样。”李雍并不在意,相反他平素见惯了女人婉转承欢,少见到这样特立独行的,一时倒还颇有些期待她会做出更有意思的事来。
连战龙迟疑着,却还是道:“方清远其人清正,位居中枢且与皇上私交极笃,王爷还需及早做准备。”
李雍狂傲地一扬眉:“我知道,若非如此,我管那个愚笨不堪的太子兄长会不会立方海棠为妃!”
连战龙小心地瞄了眼李雍,续道:“方海棠虽逃出平阳,可只要方清远还在平阳,她的利用价值便还存在。王爷……”
李雍面上肌肉微微一跳,方家和连家是姻亲,身为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连相爷极有远见地把自己的小女儿早早许配给了方清远的长子,这其中的文章不由他细细寻味。
“战龙,你的意思——是要我把方海棠弄到手?”李雍有些诧异,加大了声音问道。他这般热心,这事若真成了,连家能得到什么好处?
“王爷若能向方家求得亲事,方清远为了女儿终身有靠必然全力支持王爷,王爷得此大助于大业大有裨益。”连战龙干脆说个明白,宁王是王皇后嫡子,王家虽然在朝中极有势力,但政治这玩意筹码当然是多一分是一分。何况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是自己没得到却被人得了,那损失便要加倍计算了。
“哦?本王的王妃可是你连家的大小姐,你这番话若是教她得知,只怕会恨了你这做大哥的。”李雍似笑非笑,若说连家把今后的筹码押到他身上,他不怀疑他们目前的忠诚。但要说连家会忠诚到不惜为连秀凤立下一个心腹大敌,甚至有可能是整个连家未来的大敌,李雍还没有乐观到这种程度。
方海棠可绝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美人啊!
连战龙眼神闪烁,弯腰躬身,隔断了李雍衡量计较的视线。“连家愿为王爷的千秋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秀凤妹妹深明大义,定会鼎力支持,请王爷明察。”
李雍怦然心动,心中蓦地浮起一张如花事开至极盛处的面庞,不由连呼吸也灼热了几分。他哈哈大笑,却对连战龙的提议不置可否,略侧了下身子,拾起书桌上的镇纸放在掌间把玩。
“如今年关将近,开年就是太子大婚,且先应对了眼前之事,一个女人暂时还无足轻重。你让你妹子盯紧了方家的一举一动,有什么动静速来回禀。”
“王爷说得是,小的会盯紧的。”连战龙微一弯腰,谨慎地掩下了眼中狂热的光芒。
李雍没有采纳他的建议,但他知道,这一席话就向一颗种子已经在李雍的心里发芽生长,终有一天会结出果来。
他,不急。
“七弟他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荣王还是和以前一样,隔一天去朝华宫给沈淑妃问安,平时深居府中,并不见他与哪位大臣形迹过密。”
“他若是一直这般小心谨慎倒也罢了,若哪天有了闲心,哼哼……”李雍重重放下镇纸,翠玉在桌沿磕飞了一个小角。可惜了这一块上好的美玉,不过缺了角的东西再稀罕再珍贵他也不要。
“我那位太子哥哥呢?”
“他先前很不情愿,但现时似是想通了,倒也心平气和地安心等着做新郎官了,东宫也是喜气洋洋的,小的仔细看过每日进出之人的名单,并没有可疑之人。”连战龙对答如流,他这宁王手底的一号干将显见得不是白混的。
“哼,就让他先开心几日,等他黄梁梦醒,就是他哭的时候。”李雍随手把玉镇纸往窗外一抛,渀佛抛的就是太子李鸷。镇纸“嗖”地跌入花园中的湖泊,“卟”地一声,溅起几朵水花,便荡开了一圈圈涟漪,慢慢地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