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师父不生气,为了能早点带我出去找姥姥。”
“......”
汲清看着北溟鹏低头陷入沉思,咧嘴微微一笑,道“此外,师父说的也很有道理啊,读的书多了,修行在这个世间,自当要心存善念。要是某天我能力和师父一样大,肯定要肩负起应有的责任,这才是读书的道理嘛。”
北溟鹏静静看着眼前的汲清,这一刻,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这样的教导是否真的没有瑕疵,又或是说把自己的理念强加在汲清身上。
可不管如何,汲清能这样说,已然是他想要的结果。
“清儿能有此觉悟,为师很开心,不过读书这事来日方长,书上的道理说的再大也仅仅是纸上谈兵,等到哪一天你真正可以用书上的道理去行走这个世间时,那就是清儿身体力行的时候。”北溟鹏缓缓说道。
“师父放心,那我一定多读书,这样以后也不怕书到用时方恨少,道理穷尽无话说。”
北溟鹏挑眉,道“这句话也是书上看来的?”
“非也,是我自己瞎琢磨出来的。”
“清儿慧根很高啊。”
“有多高?”
“没有剑碑高。”
“师父.......”汲清小声咕哝了一句,看来当日和北溟鲲在剑碑上做的事,师父是一清二楚。
北溟鹏看着汲清委屈的模样,忽然多了几分爱惜,他向着汲清说道“落草而长,渐入世俗,于滚滚不息。在喧嚣飞扬的人流中,我们都很难驻足,稍作停顿,更难脱浊流而出。为师说的读书读出道理,读到有出息,可以为民尽力,为苍生谋福,为社稷贡献,那是大义,是一个人的成长和志向。但也有很多读书人饱读诗书并无此等意向,那么便可通过读书来修养自我,清心寡欲,寡欲益行。养心为善,为善济贫。静心读书,读书求知。安心修性,修性健身。宁心练功,练功益寿。这同样也是自我修养的一种方式。读书是,修炼也是。”
汲清听的摇头晃脑,似懂非懂,却悉数将这些都记在了心里。
汲清学有所悟,当即问道“那请问师父,我们读那么多书,修身立命,该以怎样的姿态去为人处事呢?”
北溟鹏停了停,他看着汲清目光清澈,脸上隐有期待之色,到嘴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其实是想告诉汲清未来的成长方向,想告诉他自己对她的期望,可是在看见那一双目光之后,终是选择不再干涉什么。
北溟鹏颔首沉吟,半响,缓缓说道“嗯......应是言慢者贵,性柔者富,德厚者旺,允许自己做自己,允许别人做别人,身在当下,便活在当下。”
“原来如此,那我就要身在当下,活在当下!”汲清一言肯定喊道。
北溟鹏轻轻点了点头,道“走吧,既然到了这泪泉,为师带你好好逛逛周边,就当是出来散散心。这泪泉除了眼下这一方池潭外,林间风景同样绝美,你没去过凡尘,恰好可以看看此地风景。”说完,北溟鹏率先向着前方走去。
汲清昂头看去,见师父已经自顾飘然远去,她看了看脚下的池潭,嘀咕说道“我说这泉水怎么是咸的,原来这泉水真是眼泪所化。”
泪泉自成的空间不过数十丈之宽,北溟鹏拉着汲清漫步在林间,周边,俱是笔直参天的大树,树叶是淡黄色,微光透过上方树叶洒落,置身在此,犹如秋末一般。
汲清活蹦乱跳,对周遭的一切充满好奇,时而跃向高处,时而穿插在林间各地,好不兴奋。
北溟鹏则是若有所思的自顾游走,不知在沉思什么。
在林间一方空旷的草地上,有一块斑驳的大石,当汲清一跃而下站在大石上,差点不小心滑倒,因大石周身满是青苔,有一股清新的草香弥漫。
汲清飞落站在底下看着这块比自己还高的大石,围着转了一圈,发现这大石四四方方,工整的出奇,连四周棱角都格外分明,仿佛是被人打磨雕刻,直接切成这般形状。
汲清眼珠转了转,这样一处地方还摆着这么一块整整齐齐的大石头,看上去颇为奇特,只是自己来回揣摩了半天,仍旧没有发现异常。
正当汲清欲上手探查一二时,不知何时出现的北溟鹏一把抓住汲清,板着脸问道“这石棺里可是葬着一位空心人,你想干嘛?”
被北溟鹏抓住后,汲清只是低着头,又情不自禁的抬起另一只手向着大石抚摸而去。北溟鹏挑眉不悦,正欲呵斥两句之时,下一瞬间立马抱起汲清,向着一旁闪去。
布满青苔的四方大石坐落在原地,亘古不动,一切照旧。
看着汲清眼神涣散,整个人好似魂不守舍一般,北溟鹏双指飞快在其额间轻轻一点,一粟金光顺着汲清印堂处没入,很快便将汲清恢复原样。
只是在金光没入汲清身体的那一刻,北溟鹏忽然脸色一寒,看着汲清的样子猛然一阵怒火。
当汲清回过神看向北溟鹏时,后者正对着自己怒眼圆睁,满是怒容。
“师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靠近那块大石头时,好像石头里面有什么在呼唤我,鬼使神差的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了我自己,对不起啊。”汲清这会是真有点害怕,她从未见过北溟鹏如此脸色。
北溟鹏紧紧盯着眼前汲清,眼中怒火虽然不减,可脸上随之而来的是迷茫和懊恼。
“你可知石棺里葬的是谁?”北溟鹏冷冷说道。
“石棺?是谁。”汲清下意识问道。
“和你一样服用过双生花的人,这下你总该知道为什么你会不自主被石棺吸引?”
汲清晴天霹雳,脑中一片空白,眼神情不自己撇向后方,看着那方古老的石棺呆呆愣神。
许久,汲清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后,一副不觉任何不妥之色,笑着说道“我说呢,怎么好像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原来这石头里也藏着一位和我一样的人啊。”
北溟鹏见汲清还能笑的出来,怒道“双生花长在永恒岛上,当年被葫芦岛吞并,你究竟什么时候去过永恒岛?和谁一起服用此花的?白的还是黑的?”
汲清挠了挠头,看着北溟鹏怒火中烧的模样,当下整理几番思绪,道“是和故渊哥哥一起的,我吃的是白色,故渊哥哥是黑色。”
“你!简直是无知,你知道双生花的作用么,知道白色花萼会给你带来怎样的危害么?”北溟鹏气急不已。
“知道啊,当初在永恒岛血纱前辈都和我说了,要不是有双生花,故渊哥哥怕是就危险了。”汲清直直说道。
北溟鹏此刻听到汲清一口一个故渊哥哥,真是恨不得就地将此人碎尸万段,难道他不知道汲清一旦服用双生花,等同于自己的命就交给他了么?万一他身在天边出现什么意外,可是会连带汲清也无辜受损。
汲清看出端倪,深怕北溟鹏有所误解,当下一五一十将当初在永恒岛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北溟鹏,且直言交代墨故渊当时处于昏迷,对此事至今都不知晓。
北溟鹏在听完汲清所说之后,哑口无声,不禁对汲清多了几分无奈。
半响,北溟鹏终是苦叹一声,道“也不知该说你傻还是痴......”
“不傻也不痴,当初故渊哥哥都可以舍身为我当下致命一击,我替故渊哥哥疗伤,又有什么不对。况且我本来就喜欢故渊哥哥,能和他性命相连,我还觉得挺好的。”汲清自顾傻呵呵的笑起来。
北溟鹏自知此事已然发生,况且当初自己和汲清还没有师徒缘分,即是过去的事无可挽回也只能作罢,但愿那个叫墨故渊的小子以后不会有事,不然可就连累汲清了。一念此处,北溟鹏无端有些烦躁,好像墨故渊的生死安危也成了他心中一丝芥蒂存在。
汲清小心翼翼再次看了看那方石棺,轻声朝北溟鹏问道“师父,我们能过看看么?”
北溟鹏蹙眉说道“还想再尝试下失去心智的感觉?”
汲清腼腆一笑,道“有师父在,我肯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