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亦是心跳不已,久久难以释怀。
一念此处,汲清忽然想到她和血纱曾经在忘忧岛上的一幕,汲清心中一暖,抬起头朝墨故渊看去,双目光彩而希翼。
“怎么了?”墨故渊看着汲清璀璨的目光,好奇问道。
“这把红伞我可以收着吗?”汲清忐忑说道。
众人莞尔,墨故渊点了点头,道“无妨,既然这红伞飘至此处,给你遇见也是缘分,喜欢拿着便是。”
汲清欣喜拥入怀中,紧紧拽在手心。
是夜,皎月当空,月光倾泻而落,海面之上波光粼粼,偶尔几阵海浪起伏翻涌,继而又趋于安宁。
在沧海一处名为苍茫岛的浅滩边,墨故渊与羽涅遥遥相对,羽涅自顾望着苍穹,躺在沙滩上看着满天星辰,不知发呆想些什么。
身后传来一道沙沙作响的声音,墨故渊回头看去,见柳烟尘独自一人踱步而来,当下口中说道“见过柳前辈。”
柳烟尘步态阑珊,墨故渊只觉她好像有那么一瞬间比过往苍老了不少,但又好似自己的错觉。
“无需多礼,此番沧海发鸠之祸,多亏了墨少侠与你朋友仗义相助,我代表氐人一族和你说声谢谢。”柳烟尘轻轻点头朝墨故渊示意说道。
“前辈严重了,我入沧海就是寻发鸠觅乾坤塔救我朋友,多亏遇见汲清这才有幸得到此塔,况且我和汲清一见如故,既然她的族人有难,我断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况且在下道行尚浅,也没出多大的力气,最后还是段前辈出手,方才能力挽狂澜。”墨故渊拱手朝柳
烟尘回礼道。
听闻,柳烟尘身形一顿,那日沧海异象,她在救出李博然之后,同样看见了他剑斩沧海的一幕,最后一刻,也是她眼下心结所在。
“我和他相识,不过是我氐人一族迁徙至三重海发鸠的时候,那会他嗜酒如命,那日便是寻酒来到岛上,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流浪汉,就随便给了他几坛自酿的桑落酒。”柳烟尘好似在回想什么,自顾走到海边,轻轻笑语道。
墨故渊静静站在身后,低头倾听。
“可谁知他竟然还赖上了,隔三差五便要来讨上几壶,我嫌他碍事,每每都赶他走个不停,哪知这人的脸皮如此之厚,不仅不走,还对我巧舌如簧,甜言蜜语。我估摸着那会他为了喝到酒,怕是把天底下的情话,都一股脑甩给我了吧。”柳烟尘说到此处,脸色一阵笑意连连。
墨故渊哑然,段前辈的风流不羁,快意潇洒自己自然深有体会,却是想不到昔年还有这么一出,真是不可估量。
“后来时间久了,我也就随他,反正岛上松子挺多的,酿上些许桑落,倒也不算什么大事。那家伙最后不知是良心发现了,还是脸皮给磨尽了,也开始会帮衬一些,初来发鸠之上,总有一些爱挑是非的家伙前来闹事,都是他一人帮我们解决了所有问题,其他种族好像很怕他一样,见到了他恨不得就地消失一般。”
晚风徐徐,有人在回忆里跌跌撞撞。
“他总爱说,沧海是我家,清洁靠大家,大家不愿意,我来当当家,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啥大病?”柳烟尘忽而转过头朝墨故渊笑问道。
墨故渊愣了一会,僵硬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我和他打打杀杀,追追闹闹已有百年时光,如今回想,仿佛就在昨天一般,历历在目。”
“原来,沧海真是他的家,他的归宿。”
“段前辈舍己为人,造福一方,功德无量,是为天地正气。”墨故渊凛然肃穆说道。
“是啊,就他那样,靠着纵酒不知度过了多少个年头,浮浮沉沉多少岁月,嘻嘻哈哈的样子,到最后竟然也有那么了不起的一面。”
“从前我总是板着脸和他耀武扬威,原来都是他在让着我,现在想想,早知道他说喜欢我的时候,我就答应他了。”柳烟尘轻轻说道。
“前辈,你......”墨故渊哑然。
“情话万千,都比不得这百年时光陪伴来的重要,所以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如果可以,那日沧海深渊,我也会义无反顾的。”柳烟尘望着星河璀璨,喃喃自语。
柳烟尘,段念尘,这本就是一种缘分注定。
许多年前的某一天,段念尘醉醺醺的抱着几只空酒坛靠在树下,迷迷糊糊说道“不知郎中桑落酒,教人无奈别离何。”
当时一旁的她正欲使坏,听闻一阵不解,只当是段念尘的酒后胡言。
如今想来,人间清醒莫过于他,怕是早已看清这世间芸芸。
夜色如墨,漆黑深邃,此刻整个沧海与天地混为一体,鸿蒙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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