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脸色苍白,听闻墨故渊所言,紧张向其急切问道“你没事吧?”
墨故渊转首,咧嘴朝白离摇头笑道“除了真气损耗过多,再就是受了些皮外伤,没啥大碍。”
白离望着墨故渊身下血迹,先前那一巨石之大,就这样被他硬生生扛了下来,先前为救自己欺身而来,为了保护自己又遭受大石砸身,如今还说的这般风清云淡。
“你我素不相识,为何这般舍命相救?”
“既然毫无恩怨,为何不能施以援手?”
“我乃妖界之人,与你们修仙之士有着仇深似海。”白离低声道。
墨故渊一顿,忽而想起大荒之时听过的异闻,仙妖两界自神界起就水火不容,彼此纷争摩擦不断。只因那妖界修行功法贪图捷径,有着许多丧心病狂的手段,又因许多妖界之人,乃是修行千百年的妖物所演化的人像,是以被正道之士所不容,这便导致正邪之分。
想到此处,墨故渊不禁好奇问道“你也是修行演化的人身么?”
白离听闻一愣,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么,忽而转念一想,妖界同样也有许多人类的存在,当下微微点头道“我乃青丘狐族一脉。”
墨故渊若有所思哦了一声,紧接着便道“那你可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白离不解,缓缓摇头。
“那不就对了,你是妖怎么了,又没做过什么坏事,不过是仙妖两界泾渭分明,那与我何干,我孤身一人到这异界,本就无牵无挂的,况且依我今日所见,有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也好不到哪去,那日沧海所遇,不就是一些贪得无厌之辈么?”墨故渊吃痛坐起身来,一边调理气息,一边缓缓说道。
白离听得真切,又看墨故渊一副认真的模样说道,当下唇角一抹笑容不经意浮现。可惜墨故渊并未看来,不然依白离的容颜加上这样的笑容,会是如何的绝美。
“不管如何,这次还是谢谢你了。”经过此番邂逅,两人距离拉近不少,白离泛白的脸上难得有一丝血色,此时红着脸说道。
墨故渊朝白离笑了笑,肆意无妨。如今局面两人都负伤在此,也不知是不是个好兆头,难不成真如汲清所言,自己二人走的乃是死门所在?这才入洞不久,就遭遇这等奇行,开个门差点走近阎王殿了。
当下两人不再含糊,趁此时机开始疗养生息,一旁的小金见两人似乎受伤都不轻,此刻亦是难得安静在一旁卷缩着,不再打扰。
许久,当墨故渊缓缓睁开双眼,见那白离已经站在大红门下方静静伫立。墨故渊起身缓缓走过去,白离见状,朝墨故渊缓缓摇了摇头,道“我已经试过了,还是推不开。”
墨故渊心中一窒,这可叫他如何是好,先前那番动静难不成是此地蹊跷,故意将自己二人后路断去,好让自己在此耗死?如今进不得,又无后路,这当真是死门所在?
机会本就近在咫尺,如今又深陷困局,又转念想起鱼清潺还等着自己将乾坤塔带回去救醒,墨故渊心中焦急,一掌使劲拍在门前,脸色懊恼不甘。
一旁的白离见墨故渊这番模样,不知他所欲为何,开口问道“你入这发鸠可也是为了这沉岛归属?”话一出口,白离便有些自责,先前听闻,怕是此人入这发鸠另有原因。
墨故渊低垂着头,苦涩道“我来此乃是为了寻一物,名为乾坤塔,我一朋友被乾坤梵音摄走一魂一魄,需乾坤塔才能唤醒。”
白离了然,那乾坤塔正是此次仙妖两方取得发鸠归属的关键,倘若自己有幸能得到,那便借他也无妨。只是心中刚有所念头,便立马也有些颓唐,如今两人皆被困在此地,别说寻找乾坤塔,连进都进不去,还谈其他作甚。
就在两人毫无思绪无解之际,一旁的小金却是闲的发慌,眼下就这么大块地方,蹦跶久了甚是无趣,忽而目光一瞥,望向最上方那块烫金牌匾,心中一阵快意。
几个须臾回合便纵身向着红门猛蹬而去,不消一会,就一手抓住那牌匾,倒挂在上。小金来回摸索几遍,整个猴身扒在上面,不停摇晃,恨不得把这牌匾给扣下来。直到它一手向那当中的几个大金字探去,却是不小心触碰到青师府那个“府”字上的一点,忽觉有些异样。
小金眼珠溜了溜,一手摸了摸脑后,又再次伸手而去,只不过这次它却是极为聪明的伸出一根食指,轻轻向着那一点触碰而去。
一道烟气升腾,似乎是从门缝之中涌出,小金被这烟气呛的不轻,忽而又是一阵摇晃不已的巨响,小金被吓得丢了手脚,身形即刻朝下落去。
所幸反应过来的墨故渊及时发现,将小金接住,待昂首看去,只见那大门此刻正缓缓向后打开,一丝微光从里乍现而出。
墨故渊脸色一凝,目光一亮,道“好家伙,原来那一点就是开关啊。”
白离亦是惊喜万分,开口道“这猴子也不算太坏。”
墨故渊摸了摸怀中小金,难得畅怀,道“听到没,人家夸你呢。”
小金虽有惊慌,可眼下既然做出这么一桩壮举,仍旧不动声色,摆出一副大侠风范,朝白离罢了把手,眼神自得,那样子似乎在表露“哪里哪里,都是小儿科而已。”
两人瞧得真切,白离更是看的惊愣,片刻,方才缓缓说道“它没成精真是可惜了。”
墨故渊有些惭愧,这猴子虽说不是个人,可有些时候比人还像人。眼下既然门已打开,不管前方还有什么未知存在,路还是要向前走的,墨故渊侧首朝一旁女子说道“走吧。”
白离点了点头,又看向那上方青师府三字,印象里似乎在哪听过一般,收回视线,望着走在前方的墨故渊,白离目光怔怔。
那背影仍旧印有风干的血迹,仿佛之前的那一幕又徘徊在自己眼前,那是生死边缘里的挣扎,唯他一人,携光而来。
“诶,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前方,那人转首朝自己笑问说来。
“白离。”
“你好,我叫墨故渊。”
“墨故渊”白离用自己可听的声音重复了一遍,牢牢记住。
不过那一声你好怎的这般听着奇怪,如此礼节,倒像个书呆子一般,自己可从来没听人讲过。
两人步步向着里去走近,身后大门却是无端缓缓关闭,白离回头看去,心中却是少了一份紧张,多了一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