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火炉旁的妻子默默点点头,没有更多答复。罗伯特来到一楼玄关,使劲蓄力往已经与砖墙牢牢冻在一块的铁门冲撞两下。
接着身体紧挨门,扣住把手将门重重向外推,直至被塞上棉布的门缝中,半根手指粗的冰层渐渐松动到碎裂一地。
终于,罗伯特重新蓄力狠狠撞开门,但一个踉跄还是让他摔在屋前的院子里。
前年夏天种的灌木已成了一座白色冰雕,眼前除冰雪外仅剩前往救济院与商店的那些工人。
刚刚还在抓住飞舞的英镑的那几个家伙,正边收拾箱子边恼怒的往站在旁边什么也没做的孩子撒气。
罗伯特抓紧关上门,拍拍因摔倒而缠在衣缝的积雪,佩戴好发热灯并用厚棉帽遮住整个头仅留下一双眼睛看路,即使街上响起孩子委屈的哭喊,也全然没有理会。
前往研究所的罗伯特走出自己所住的市中心,来到城市外围的贫民窟。
尽管每天都要穿过这里,但还是觉得有些恶心。街道两旁横七竖八地躺着凉透的躯体,小巷子里散发出腐烂和血腥的味道。
街边冻成一块的冰雕,大多因为没有保暖的房屋与只有单薄衣物而离去。
而另一些血红色的冰雕就并不清楚了,他们的眼睛布满血丝半张嘴面露着惊恐,像是生前经历过什么。
街道旁边的巷口偶尔站着一两个裹的严严实实的家伙,同样只露出一双眼睛,但胸前或是腰上并没有佩戴政府分发的发热灯。
守在巷口的人双眼恶狠狠地盯向罗伯特,双手放进腰间的口袋似乎在警戒。
对此,只是单纯前往研究所的罗伯特并没有理会,反而加快步伐,忍住夹杂在空气中的臭味,一只手放在发热灯的小匣边上。
大约走过一个多小时,天也已经接近黄昏,雪也折射着微弱的阳光发出昏暗的淡红色。罗伯特在这时来到研究所外,瞧见前面还有一个人同样往里走去。
见状,他用余光看向一边的保卫厅——里面没有人,只剩下研究所的一楼办公室还在亮灯,罗伯特立即追上走在前面的那家伙。
“嘿!”罗伯特轻拍他的肩,跟他打招呼。那个家伙回头看向罗伯特,另一只手警觉地往兜里摸去。
“埃里克森!”见到同事的罗伯特有些惊喜地摘下帽兜,而同样看到罗伯特的阿希斯·埃里克森在久违地见到他后,也十分的惊喜。
“你平常也是这个时间来吗?之前没碰到过。”之后,罗伯特继续追问自己的同事,希望能排解最近居家的苦闷。
埃里克森点点头,同样很惊喜地对罗伯特讲:“是的,之前就一直这个时候来,你现在在家怎么样?”
对于埃里克森的关心,罗伯特面露愁容地摇摇头:“一般吧,家里的食物只能勉强撑过两个星期,希望今年冬天能快点过去。”
“回不去了,罗伯特。”听到埃里克森的回答,罗伯特有些摸不着头脑,他面带疑惑地张口想要问下去。
准备接着解释的埃里克森,面露难色的看向地上快及膝深的积雪,讲道:“现在这个天气回不去了,我前天去找院长的时候听到的。”
“什么意思?你是说之前传言说的凛冬是真的吗?没听错吧?”罗伯特凝视着埃里克森的眼睛,抓住他的肩有些难以置信地问。
“前天我去找院长问津贴是否能再多一些的时候,听到院长在他办公室打电话讲政府秘密组织的移民计划要开始了,像是要在全面降温前让尽可能多的人去到‘新家’。”
瞧着埃里克森很坚定的眼神,罗伯特紧皱眉头问:“怎么可能?而且这么多人怎么去?”
埃里克森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讲:“罗伯特,你还记得之前圣诞节那几天有些工人说北方的‘大烟囱’吗?”随后望向西边火红的天空,雪越来越大,便打开胸前的发热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