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宁看他眼中并无诧异,仿佛早有预料。
“滕刺史这急病,乍看之下似乎是因剧烈饮酒、心血上涌、急气攻心而致的心脏病发作,嗯,也就是喘证厥脱。可是若是喘证厥脱之疾,其脉象应该是火热急窜,屡有淤堵,可是滕刺史的脉象却不是如此,时急时缓,偶有虚气,就像是有人刻意而为之。因此,我细细查看了滕刺史的身体,发现其后腰处的命门穴和至阳穴有细微的针眼。应该是滕刺史这两日服用过某些至阳之物,今夜又喝了很多烈酒,随后有人再特意在其后腰处的命门穴和至阳穴施针,以至其血气上涌,邪气内陷,脑颅生淤。”
李钰思忖片刻,接着问道:“滕刺史何时会醒?”
“很难说。轻症则是半身瘫痪,重症则是全身瘫痪、疯癫痴狂。”
下此毒手之人本就不打算留有余地,若非她及时赶到,这滕刺史怕是被不留痕迹地杀害了。
李钰目光凌然,若是堂堂凉州刺史死在了招待他的宴席上,必定会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父皇多疑,有心之人再在父皇面前道上两句,必不会再如此信任自己,离间的目的就达到了。
若是胡应维说服父皇再另派他人,无论是出任刺史之位还是督军之职,此次出兵北狄便会多了太多的变数。此计当真是一石二鸟!
“李郎君,能够下此毒手之人,必定是在今晚的宴席上,而且银针很有可能还藏在身上。”
李钰顿了顿,粲然一笑。
“沈娘子,你想跟李某一起寻到真凶吗?”
沈翊宁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其实自己也很好奇,这延庆阁中,到底是何人有如此高明精准的施针手法。
“不过待会沈娘子你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惊讶,跟着我就好。”
沈翊宁一脸困惑,有什么好惊讶的。
李钰命一个侍卫留在小厢房,随后便领着沈翊宁往暖阁走去。
暖阁内。
周妈妈满脸愁容,看见李钰回来,急急忙忙上前拉住李钰的衣袖,不过还未触碰到便被一名侍卫硬生生地挡了回来。
李钰微微侧过身,不留痕迹地将沈翊宁挡在身后,以免小娘子被误伤。
“奴家见过齐王殿下,奴家是这阁中的主事人周妈妈。”
周妈妈害怕稍有怠慢,迫不及待地报出自己的身份。
沈翊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齐、齐王殿下?!
我的老天爷呀!自己竟然得罪过传说中桀骜不羁、冷酷无情的齐王李钰!
这次不是被刺死,就是要被“赐死”了吧!
李钰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小娘子,只见小娘子神色不定,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两条好看的弯月眉纠结成了两道麻花,甚是有趣。
“请周妈妈给本王备一间厢房,这暖阁内的所有人,本王要一个一个审问和搜身。”
此话一出,诸位娘子神色惊慌,窃窃私语。
董长史、曹司马和张校尉也微微一怔。
“方才本王已确定滕公为贼人所害,如今命悬一线。其一,如若一日不找出凶手,这延庆阁的生意便是一日都不能做的。其二,董长史和曹司马也很难跟朝廷交代清楚,朝廷定会重重责罚的。但是如若能找出真凶,本王会亲自跟圣人道明实情,无辜之人皆不会被连累。董长史、曹司马、张校尉,你们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