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静脸慢慢沉下来,有明显的愠色:“那也得告诉我呀,跟我说一声啊!就这么蔫不登地使了?”
李祥君提高了声音道:“告诉你?我就在那哪。啊,非得我颠颠地跑去告诉你一声,你同意了我们再用?”
他们两个人争吵起来,虽然都是尽量地放缓语气,但已明显地表露了各自内心的不满。李祥君说陈思静小气,祥臣这些天没少干活,怎么也换不回几根小杨木椽呢?陈思静反诘李祥君道:
“帮谁干,没帮我,帮你,你是他哥,我是啥?我是外拉的!”
冯玉芬眼见二人越吵越离谱,生怕他们真的动了肝火,就从中劝解。
两个人吵得累了,陈思静说:“没人搭理你,我去做饭去。”
李祥君没有一个愉快的心情,悻悻地躺在自己的屋里看棚顶。
陈思静和冯玉芬一边说笑,一边向灶里添火。这时,李祥君一骨碌爬起来,跨到外屋。陈思静听李祥君的急急火火地声音,看他的身影没有好眼色地瞪了一下。偏巧李祥君也扭头看她。陈思静面色冷如冰,刚才说笑的神情霎时象被她抛到灶里烧掉一样。李祥君心头火起,越看越来气,他想不明白用了几根破木头就费这么多的唇舌,惹来这么多的麻烦,被她呛白被她指责。李祥突然变了脸色,抬起脚死命地踹向陈思静。陈思静刚才心里嘀咕,怕他性起,不知好歹地冲过来,现在见他抬脚,就势向后一仰,整个人坐在墙角处。李祥君一脚蹬到虚处,身子趔趄一下,险些栽倒。待他站稳后,又抱起拳头向陈思静砸来。冯玉芬没有等他的拳头结结实实地落在陈思静的身上,用尽全力扑过来,把李祥君拽开。她的扯破喉咙的声音刺着耳朵:
“干啥?她还带着孩子呢!”
先前的吵嚷变成拳脚相加恶语相向,李祥君一心要把拳头打在陈思静的身上。陈思静满脸惊惧,躲在冯玉芬的身后不敢叫骂。
冯玉芬的厉声地呵斥和李祥君不可遏止的粗鲁的骂声引来了道上的行人。代家的一个年轻的兄弟和代常福的侄子小龙闯进院子,连拉带扯地把李祥君弄到东屋。
李祥君呼呼地喘气,他没有再叫骂,只用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陈思静。陈思静缓过神来,便破口大骂李祥君。
人们未见过如此文静的李祥君会大打出手,也未见过有着淑女样风韵的端庄典雅的陈思静会如泼妇一样地声泪俱下地骂街。陈思静向愈聚愈多的人叙说事情的经过,但她略去了李德旺未通过她就擅用木头的事。李祥君听了再次怒火中烧,冷不丁地冲出门去,向陈思静扑来。但他没有抓住陈思静,早已有几个妇女拦在中间。李祥君跳着脚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样子狰狞可怖。
在人们极力阻拦李祥君时,不想陈思静抓起灶台上菜刀,猛地朝李祥君头上劈去。刀子没有劈到李祥君的身上,倒险些砍到了别人。李祥君刚才向旁一跳,又转身向外跑去,因为他看见陈思静又举起刀奔过来。就在李祥君逃走的一刹那,陈思静猛地把刀子向李祥君扔过来。菜刀旋转着带着啸叫从李祥君身边飞过,壳落落跳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李祥君站在大门口,木愣愣地听着陈思静在屋里嚎啕大哭。他想不出该怎样办。
代常福的三哥将李祥君拽到了他的家里,劝解着开导着。
天色将晚,李祥君由三哥陪着回来了。屋子里聚集的代家的兄弟们都在劝着陈思静,李祥君则低着头一声吭。劝说有了效果,陈思静表示感谢,要大家回去,她不会再同李祥君吵了。
人们陆续回去了,屋子里只剩下陈思静和李祥君。李祥君勾着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陈思静也不吱声,在椅子上长吁短叹。
到底是李祥君抗不住,怯怯地走到陈思静的面前,作检讨,进行深刻的自我批评,一副诚恳的样子。陈思静的脸色也慢慢地好转起来,她不再指责李祥君,也不再提木头的事,只是怪李祥君出手打人,至于旁的其他都可以原谅。李祥君抓住陈思静的手,他希望陈思静能消除心中的怒气。平静下来的陈思静也想到了自己的过失,也说自己语言过激,不该那样小气,不该扔刀子。
终于和好了!